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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沿著回家路走著的師音猝不及防,被眼前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

  她猝然停住腳步,呆滯望著被暴雨淋成落湯雞的霍昀川。

  等認出他來, 她便馬上將自己的傘分給他一半。

  「表……表弟?」

  她不記得他叫什麼,只記得他是江寒郁的表弟。

  霍昀川眉目深鎖, 伸手捉住師音的手腕, 力道有些重。

  「帶我去找她。」

  師音有些懵, 想擺脫霍昀川的手, 「找誰?」

  「找初芮, 你肯定知道她在哪。」

  霍昀川幾乎是確定的。

  他不信師音不知道初芮在哪裡。

  師音嘗試掙脫的手臂稍稍停住, 眼眸微動, 然後回答:「我不知道。」

  「你知道。」

  「我不知道。」

  「你一定知道。」

  「我說了我不知道!」

  師音脾氣上來,硬生生從霍昀川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站定後直視他:「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你再逼問我我也還是這個回答。」

  說完她就撐著傘從他身邊掠過。

  擦肩過後,師音聽到霍昀川在她身後說:「我表哥已經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他現在就靠輸營養液活著。我求求你,告訴我她在哪吧,沒有她,表哥真的會自暴自棄。」

  師音緩慢停住腳步。

  牽著購物袋的手指不自覺攥緊。

  「她到底為什麼要走,她愛上別人了?表哥那麼愛她,對她那麼好,到底為什麼這麼殘忍——」

  「殘忍?」師音猛地回頭,好像是覺得好笑,「初芮怎麼就沒有權利走了,她又不是你表哥的所有物,她是個人,是個活生生的人。你怎麼不問問你表哥到底做了些什麼,打著對她好的幌子逼迫著她成為他想要的樣子,這樣的做法就不殘忍了?」

  「人活在世上,不是失去一個人就活不下去,他要是還想等初芮回來,就知道自己現在應該要怎麼做,而不是要死要活的,像個只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傻子。」

  「初芮去了哪沒有告訴我,我也不想知道她到底在哪裡,我只希望她能過得快樂。」

  說到這,師音眼眶微微泛紅,流露出心疼,語氣軟了幾分。

  「你根本不知道,在認識你表哥之後,她掉過多少眼淚。」

  師音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霍昀川一個人在原地出神。

  他有些燥,也有些惱,甚至還有些無助。

  現在能怎麼辦,找不到人,還能有什麼辦法讓江寒郁振作?

  霍昀川淋了大半天雨,最後也顧不得回家換衣服,直接又趕回醫院。

  病房裡,燈火通明。

  江寒郁靠在床頭,滿臉病態。

  他的眼神直直落在手中的戒指上,臉上越是沒有情緒,就越讓人擔心。

  霍昀川不忍見他這種萬念俱灰的模樣,上前一步,搶走那枚戒指,丟進旁邊垃圾桶。

  江寒郁沒有任何反應,像個活死人。

  「表哥,振作點!」

  霍昀川全身濕漉,冰涼的手握住江寒郁的手,驚覺他的手竟然比他還冰。

  「我不知道你和嫂子到底出了什麼事,但我知道,如果你一直這個樣子,你根本等不到她回來。」

  「你不能為了一個女人這樣,你還有那麼多的事要做,你得振作,難道失去了一個女人你就真的活不下去嗎?!」

  江寒郁仍然沒有反應,霍昀川痛心疾首,抓著他的肩膀使勁搖晃。

  「表哥,清醒點!你真的愛她,就等她回來,找她回來!」

  被搖晃了一番的江寒郁眼神渙散,可慢慢的,瞳孔有所聚焦。

  好像是終於聽進去霍昀川的話。

  他想,他確實要好好活下去。

  他要將自己這顆已經碎裂的心捧到初芮面前,他要告訴她,他知道錯在哪了,他真的會改。

  可是,他竟然不確定,初芮是否還會回來。

  他第一次對自己失去信心。

  是他自己造成的這一切,初芮還會給他機會嗎?

  江寒鬱閉上眼睛,懊悔的情緒襲上心頭,像一把把刀子割著他心臟。

  ·

  南麓島。

  近一周都在颳風下雨,島上很安靜,連當地人都不怎麼出門,更別提旅客的身影。

  初芮在民宿工作後,就沒接待過客人。

  雖然沒有客人登門,但夜班還是要值。

  暴雨的夜,空蕩蕩的民宿,只有她一個人。

  葉司嶼的爺爺身體不好,這些天在島上醫院住院,葉司嶼每晚都要去一趟,有時回來的早,有時回來的晚。

  今晚的雨好像下的更大,初芮坐在前台看書,收到了葉司嶼的微信。

  這個大大咧咧又有點冒失的大男孩,在初芮決定應聘的時候,終於加上了她微信。

  ——【姐姐,今晚雨大,你不用值班了,早點關門去睡覺吧。】

  初芮看了眼手機屏幕頂端顯示的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十點多。

  她回了個「好」,但沒起來去關門,而是繼續坐著,想把手頭這本英文原版的名著看完。

  葉司嶼的爺爺應該是個很有文化的人,民宿供客人短暫休息的休息室里,有好幾排書架,上面整齊擺放著許多中外名著。

  據葉司嶼說,他們家祖籍在這,不過在他爺爺那一代就舉家搬遷去了西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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