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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壁思過三天,未經我允許,不得出素月閣。」
「我……」看聞雲兮那一張怒火抑制不住的臉,再配上那一顆偏得無法度量的心,慕魚心中的感覺極為複雜。
她把後面的話吞回去,收劍入鞘,轉身便離開,再沒多留一句話。
當真是等了十多年的人,放在心間都怕融了。
就是可笑她一直當個跳樑小丑。
本來還覺得聞雲兮在某些方面是不同的,說到底,都一樣。
地下宮人來人往,桃花宮紅帳翻飛,空氣中充斥著厚重的脂粉香味。
封一銘似乎不能接受現實,「聞雲兮真的禁足你了,你怎麼還敢跑出來?」
被罰怕了的封小公子叫苦不迭,「到時候要是再讓你大庭廣眾之下丟人,你可別連累我!」
慕魚冷淡道,「不會連累你,有事沖我來。」
封一銘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我也不是那個意思,我們倆是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慕魚靠在椅背上,不再答話。
「你在想什麼?」
慕魚目光放空,問道,「你有沒有聽你兄長說過,慕虞是個什麼樣的人?」
封一銘有些遲疑。
慕魚放下茶杯,「但說無妨,我不會讓聞雲兮知道你說了他心上人的壞話。」
「我嫂子與慕虞劍仙是舊相識,據她所說,慕虞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這一點慕魚卻是看出來了,「還有呢?」
「她很傲慢,說一不二,十分囂張,仗著自己得天獨厚的劍術,連青雀司之主江奢都敢硬剛,且護短,什麼事情由著性子來,只要她想干就沒有什麼不敢幹的……」
慕魚打斷他,「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這與傳言中的慕虞八九不離十,用好聽的話就是,她說做就做,敢作敢當,不畏強權,率直認真,灑脫自在……
慕魚沉頓一刻,又問,「你是否知道與慕虞十分熟悉的人,熟知她所有的細節,相熟到扮演她都毫無壓力的那種?」
封一銘並不清楚,「待我去地下宮查探一番。」
「再順便幫我查一下。」慕魚沉頓,「古青雀司學堂那一批人里,有沒有十分仰慕聞雲兮的女子。」
第49章 一宮的梧桐
司祀閣內。
羊烏站在一旁, 「除了打聽慕虞上仙曾經的過往,慕魚姑娘還在詢問一件事。」
聞雲兮停下筆,示意他說下去。
「姑娘在打聽瑤宣上仙的過往,以及上仙的習慣和喜好。」說完, 羊烏又補充道, 「就像是在懷疑什麼。」
羊烏悄悄抬頭, 瞥一眼聞雲兮的神色。
之所以有這種反應,是因為瑤宣與聞雲兮確實有一段過往。
不, 或者說,瑤宣上仙想與聞雲兮有一段過往。
瑤宣與慕虞,是好友, 更是對手,還是仇家, 兩人之間矛盾由來已久。
瑤宣與慕虞脾氣類似, 天之驕子人中龍鳳, 囂張兩個字差不多刻在臉上。唯一不同的是, 她根骨不及對方,所以在天賦上略遜一籌。為此, 瑤宣更是兢兢業業, 夜以繼日地修煉。功夫不負有心人,如此拼命的態度, 讓她在極為優秀的大劍仙面前,也毫不遜色。
除了脾性相似, 兩人的眼光也幾乎一致。慕虞與聞雲兮情投意合是真, 而瑤宣仰慕聞雲兮這件事,也同樣眾所周知。
慕虞死後,聞雲兮沉淪一年, 放棄劍道入司祀閣,成為渡魂引魂的祭師。雖說祭師地位也毫不遜色,但相比較他極為出眾的練劍天賦,成為祭師,確實是虧了。
為此,瑤宣勸過幾次,也想方設法引聞雲兮再拿起劍。
但這位心高氣傲的上仙,向來是一廂情願,並未受到聞雲兮的回應。
聞雲兮向來知道慕魚脾氣,也不敢怠慢,他將筆擱置在筆架上,「你在地下宮多派些人手,該說的不該說的都清楚?」
羊烏點頭,態度恭敬,「是。」
羊烏離開後,風鳴閣重新恢復安靜,一隻輕巧的雲雁穿過風鳴廊,落在他桌前。
聞雲兮將方才寫的一封信疊好,放置雲雁腳下,「將這個送給崑崙,其他的,他們都明白。」
江奢是青雀司正統神裔,古青雀司覆滅後,便領剩餘人遷至崑崙一脈,久居深山之巔。
這個人與慕虞,是領位者與隨從,也可以說是友人,更可以說是下棋者與棄子。同為青雀司神族後裔,兩人青梅竹馬,關係非凡。
慕虞死後,魂牌留於青雀司,一直被江奢收存。
而慕魚所打聽的瑤宣,確實是她的昔日好友,兩人關係也密切。至於她為何打聽,牽扯出的這一番往事,讓他並不那麼想回憶。
慕魚倒是聰明,這麼快就猜出了這麼多?
地下宮內。
悅耳的靡音混在一起。慕魚有些煩躁,起身要走,遠遠看到易楚閣小公子趕了過來。
「如你所想,果然有與慕虞上仙相熟的友人。」封一銘道,「瑤宣上仙,也是青雀司大劍仙之一,和慕虞上仙從小一起長大,關係一言難盡。」
慕魚問:「怎麼個一言難盡法?」
「郎無情妾有意,而且大祭師潔身自好,十分注意避嫌,讓瑤宣上仙單相思了許多年。」
慕魚想,自己也對聞雲兮單相思了這麼久,但抽身極快。而那瑤宣求而不得許多年,還苦苦陷於情.愛的泥沼中,不肯脫身,確實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