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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牧風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沒注意到身後一張清麗的雙瞳,蓄滿了淚水,驚恐且不解。

  「這位兄台你道侶尚在一邊,且注意分寸。」

  慕魚仰頭托腮,一身大長裙裹得整個人富貴華麗精緻如九天仙子,「除非她不是你道侶了,那我才肯讓你送我。」

  程牧風握著劍,「我同她,即將解契。」

  「阿風!」

  蘇霓裳竟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一年時間,自己掏空心思去抓住的人,竟也如此容易被人奪走,甚至不費吹灰之力。

  好一出大戲,這事極快被傳至內門,再到外門,甚至到大街小巷,都知道司祀閣來了個驚為天人的小弟子,橫刀奪愛的本事那不是一兩句話便能說得清的,一出手便叫玉簫門掌門千金節節敗退。

  慕魚問同曦:「你看我這樣禍水嗎?」

  同曦誠實回答:「過於禍了。」

  「一點都不過。」慕魚側過臉望向玉簫門那一片的位置,除非蘇霓裳也因此在鬼門關滾一圈,像她當年那般絕望透頂,否則無論如何都不能稱之為過分。

  整個學堂因為這一插曲鬧得沸沸揚揚,像鐵鍋中煮沸的熱湯,連帶著那講課的先生望嚮慕魚的眼光都充滿了「過分」二字。

  然而,又礙於司祀閣的臉面,授課先生一句婉轉提醒的話都沒給。

  學課一結束,慕魚便趁著人多加快離開無極門,認識程牧風那麼多年,他是什麼人沒人比她更清楚,過於容易得到的東西,再珍貴他都是會不屑一顧的,反倒是欲到手卻不到手的,最是勾魂。

  於是學課結束後,在人群里,慕魚向程牧風揮了揮手,中間故意隔了玉簫門,那意思,著實意味深長。

  第30章 還挺好看的

  學劍必然是要一把趁手的劍,離開學堂,慕魚去易楚閣挑寶劍,又遇到仿無虞。

  劍身通體呈猩紅色,流光傾瀉,每一道流光都像是寫滿了故事。

  慕魚雖然心中不舍,卻還是不得不離開。

  出門時正遇上一個盤發的女子,說起話來細聲細氣,宛如細雨敲出三月湖面的漣漪,溫柔且委婉,封一銘叫一聲,「嫂嫂。」

  女子曼麗窈窕,上次在歸來且去閣前未曾注意,此時才發現她行動似有不便,走路很慢。

  封一銘一邊走一邊解釋道,「二十年前與魔族的混戰中,嫂嫂受了重傷,手腳被烈力震斷,差一點點命喪黃泉,我哥廢了不小勁才救她回來,不過失了手腳,她的一條腿一隻手都是我哥鍛的靈器。」

  慕魚轉過頭,江攬月還未回房,走在路上一步一停,大概是驚動了封若驚,便看他推開門遠遠迎來,身高八尺有餘的鍛劍壯漢,臉上硬生生漾出多種柔情。

  向來一副我最拽的封小少爺臉上現出羨慕的神色,正一正顏色又問,「你知道那場混戰麼?」

  見慕魚不知情,少年又開始了他的顯擺,活像一直怒放的花孔雀,抖一抖就是一副貴重的畫卷。

  「那一戰可謂驚天動地,青雀司,應該說古青雀司,那時有古神青雀的青雀司分崩瓦解,大部隊隕落,也只有一小部分逃出生天,自此逃於崑崙,再不復從前。」

  這一點慕魚是知道的,便又聽見他說,「你知道你們大祭師,曾經也是在青雀司學藝,比我哥還出風頭麼。就那個青雀司,我嫂嫂屬古青雀司,嫂嫂……」封一銘一拍腦袋,忽然道,「我想起來了。」

  慕魚:「?」

  封一銘解釋,慕魚過於想要那把劍,封若驚不肯賣無礙啊,大哥最聽嫂子的話,只要嫂嫂答應賣劍,又或者趁封若驚不在賣了劍,不就成了?封若驚脾氣不好,時常熊他,但不會凶江攬月。

  此時天色已晚,慕魚還要趕回去,並且按照衛南映要求在無極門一圈多晃幾遍,越張揚越好,為此慕魚不得不在四下無人的長道上來回晃悠數十圈。

  天黑得陰沉,夜色迷濛,仿如一張巨大的網,裡面兜住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秘密。

  風陰陰刮起來,慕魚越發覺得不能隨意信衛南映的話。

  「二祭師你確定有用?我、我我我害怕。」

  「當然有用。」衛南映「唉」了一聲,絲毫不覺得自己的餿主意有多餿,以傳聲符嚮慕魚回消息,「別害怕,這陰天黑地的最容易滋生邪惡,你只管張揚,一定會出事的。」

  張揚未必會引來兇手,但一定會出事,衛南映的嘴仿若開了光,在晃第十一圈時,兇手沒來,玉簫門的人又浩浩蕩蕩開始挑事了。

  「慕魚,我看你這張臉我就噁心。」

  在程牧風一事上,還有個始作俑者蘇霓裳,兩個人男渣女賤,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委實般配。

  比如這蘇霓裳,程牧風移情別戀,不,浪子回頭了,和當初拋棄自己一樣決絕要同她解契,明明是程牧風的錯,她捨不得整正主,成天來自己這裡撿軟柿子捏?

  慕魚:「不噁心,程牧風還夸好看呢。」

  這句話如同點了炮仗,蘇霓裳領著玉簫門那群人氣勢洶洶,徐穎瑩又開始冷笑,「你還當真覺得自己了不起,你不就是憑著自己的好臉麼,沒有這張臉,你這廢物拿什麼跟人家比?」

  臉骨受傷是蘇霓裳心中永遠的痛,即使是風雪崖的神醫,也只能將她的臉恢復七成。

  就如同對敵嘲笑她根骨差那般,慕魚也發現言語傷人不見血,開始挑撥離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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