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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穎瑩壓住心頭的那股懼意,拍拍身上的灰土,招一招手將人帶離開。
第5章 我又不想看
水牢不見天日,終日充斥著一股黏厚的濕重感。
「剛剛不是還嘴硬,要我等著嗎?不說話幹什麼,死賤人!」
徐穎瑩罵得起勁,看那一張長得不算丑的臉,著實想不通為何會配了這麼臭的一張嘴,糞池似的,各種惡毒難以入耳的詞彙層出不窮,翻到人耳里,直叫人由內到外都湧出一股噁心。
蘇霓裳把玩著匕首,失去偽裝後連面目都變得扭曲,「不是仗著自己這雙淒淒楚楚的眼睛勾人嗎?你說,我挖了這雙眼睛,牧風還會喜歡你嗎?」
慕魚踩在齊腳踝的冷水中,雙手緊鎖身後,嘴唇泛白,更有種說不清的淒婉美。匕首鋒利如刀,貼在她眼角,蘇霓裳說,「我真是討厭你,從第一次見你就厭煩你。」
「實話告訴你吧,牧風與我,早已結為道侶,下個月就要舉行大婚禮了。」蘇霓裳坐下,托著腮,看著慕魚,甚是滿意。
她托起腮,有種歲月靜好的甜意,「可惜,作為他的前任,你是永遠看不見了。」
慕魚莫名其妙:「你為什麼要我看,我又不想看。」
蘇霓裳:「……」
還真是嘴硬!不過說到成親大典,蘇霓裳仍然心有怨念。雖然他們即將成親,她也想盡了辦法引程牧風和慕魚決裂,但很明顯阿風對她仍然還有念想,或許是愧疚,又可能又一點懊悔,他看她的目光總叫人不那麼舒服。
她倒要看看,毀了容再沒有那一張好臉的慕魚,還勾不勾得住程牧風戀戀不捨含情脈脈的目光!
慕魚感受到一股冰冷的觸感從眼角划過,只見蘇霓裳眼中閃過一道狠光,提刀對著她的臉就下來!
「刺啦」一聲,沒等她出手,一道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靈光推動徐穎瑩,徐穎瑩又撞倒蘇霓裳,輕薄匕首直接划過蘇霓裳抹了三層水粉的臉,鋒利的靈氣沖入匕首中,宛若淬了毒,在劃破蘇霓裳臉頰後陡然消失。
始作俑者慕魚被吊在一邊,冷默望向徐穎瑩,目光里全是「你在幹什麼你怎麼會撞她她可能傷得有點重」的驚訝。
「啊!師姐你沒事吧?」徐穎瑩也不知如何解釋這一股怪異的力量,慌張至極去扶蘇霓裳,等她扶起蘇霓裳,又尖叫一聲,「……師姐,你,你的臉!」
蘇霓裳只覺得全身疼痛難忍,她從地上爬起,匕首已經倒在一邊,「……我的臉好痛,我的臉怎麼樣了?!」
徐穎瑩掏出一枚銅鏡,只見鏡中人滿臉血污,原本白皙嫩滑的皮膚被利器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那利器上像是還淬了毒,光滑嫩白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起來,還有股燒焦羽毛的焦灼味。
「……快、快去找醫師啊!」蘇霓裳捂著臉,再也不管自己常年裝出來的沉靜溫婉的形象,崩潰尖叫,「怎麼回事,我的臉怎麼會這樣?!」
慕魚心想,你自己下的毒還下得這麼重,變成這個結果我怎麼會知道這樣慘烈。
等無極門的醫修將人帶走後,她才張開手,一條細入松針的水靈靈條緩慢飛出,繞著水牢轉一圈,最後飛回慕魚手腕上,變成一隻細圓的手環。
正是她從無歸橋取出的水靈。
慕魚沉下眼,這下毀壞蘇霓裳的臉,算是徹底得罪了玉簫門,不管裝得多像不是自己乾的,憑蘇霓裳的無理取鬧,都會扯到自己身上,接下來的日子她都會更不好過。
以後她能去哪裡呢?萬不能回內役門的,梅花姐對她那麼好,她要是留下去,只會讓她受牽連。
越到深夜,水牢里的溫度越低,慕魚冷得睡不著,因為緊張,意識始終清醒著。
接近三更,水牢前傳來隱隱約約的說話聲,慕魚下意識地握住手腕的水靈圓鐲。
「麻煩林兄了。」
「快進快出吧,門主那裡在看著,你小心些。」
腳步越來越近,慕魚抬起頭。
黑衣斂塵,氣度不凡。呦,曾經的老相好,程牧風。
慕魚抿了抿唇,想說話,卻沒說出來。
許多有關他們曾經相處的記憶星星點點地涌過,快樂的、悲哀的、落魄的、光榮的,仿佛所有的情緒都冗成一團,像極了春日的花團錦簇,滿目芬芳。
然後花枯了,草死了,星星也墜毀了,受雷劫後的她連完整的記憶片段都拼不起來,真可謂滿目瘡痍一片狼藉。
「小魚,是你嗎?」
慕魚愣了一下,程牧風又皺起眉,再次問道,「霓裳的臉,是你做的麼?」
慕魚:「什麼我做的,她臉多了一個洞怎麼又怪我了,不是她自己戳自己戳的麼?」
望著程牧風起懷疑的模樣,慕魚忍不住嘲諷,得虧我一直被綁著,不然還真又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明明匕首都在她自己手裡,撞也是徐穎瑩撞的,這都能讓你聯想到我身上,我是有多罪大惡極?
慕魚的不屑讓程牧風頓了一下。
「我不是那個意思,對不起小魚……」程牧風越解釋越黑,「小魚,霓裳她性格溫順,沒吃過什麼苦,與你我從小野生野長不同,她受不得傷,我一時心急……」
慕魚:「嗤。」
程牧風有些詫異慕魚不咸不淡的反應,話說到一半,又停住,深深望嚮慕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