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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韓廷就曾懷疑皇上,可怕隔牆有耳,周旻制止了他的話,此刻韓廷也只是做了個表示天庭的拱手動作。

  周旻搖頭,微微嘆了口氣,像是積來由久。“大哥,當年我傷好後,我們放出風聲,卻引來追殺。那時我們想的都是晏王的政敵要置我們於死地,卻從沒想過晏王。”

  韓廷疑道:“可皇上沒有殺我們的理由啊?”當年眾矢之的指向晏王策謀宮變,後來不也是沒有證據不了了之,只罰了個禁足思過。

  韓廷和周旻流浪在外一年,也是聽到晏王奪嫡成功,才想著回去。

  周旻嘆道:“他身邊的人。”

  身邊的人?九公主?皇后?!韓廷瞬間眯眼,很快道:“你懷疑當年王妃的死跟她有關係?”

  周旻知道韓廷所指,嘆道:“時過境遷,阿姐的屍骨早已無存,就算重提舊事,無憑無據,根本就改變不了什麼,只會引來猜忌。何況當年的事,勢必是被抹得乾乾淨淨。”周旻暗裡尋找過當年阿綺嵐身邊的幾個舊人,竟不是死了就是杳無音信。

  這通天的本事,在朝中還有幾人。

  韓廷:“怪不得這次回來,會這麼順利。”

  對方根基已穩,周旻又在外被隔絕多年,朝中人才更迭。即便想回來翻案,可見之艱難。

  韓廷繼續問:“你若真走了,王妃的案子,就真的沒有重見天日的那天了。”

  周旻用力搓了搓臉,疲憊道:“皇上已替阿姐還有旻家正名。再翻案追究下去,還能得到什麼?何況,當年的事,如果沒有晏王首肯,別人怕是不敢對他身邊的人動手?”

  韓廷又是一震,臉上陰沉不明,轉眼望向周圍亭台樓榭錯落的陰影,日夜守護的熟悉,如今卻像隨時吃人的怪獸。

  “不管當年真相如何,已經有人受到懲罰。”

  “作惡”的人在這世間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皇權的爭奪所付出的諸多犧牲,在當朝或許具有政zhi正確性,可每一個人都有活著的權利,而不是別人手中的籌碼,可以任意犧牲。

  翌日,吳姝吃早飯時,侍女多瞧了她兩眼,吳姝靦腆道:“夜裡實在害怕,嚇得哭了會兒,早上起來眼睛就成這樣了。”

  兩名侍女對望了一眼,其中一人悄聲說:“若娘子不嫌棄,晚上我們在屋裡陪娘子安歇,這樣有我們在,娘子便不會那麼怕了。”

  吳姝也刻意壓低聲,高興道:“這再好不過了,多謝兩位姑娘。”

  兩侍女微微一笑。

  這時,門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其中一個侍女“咦”了聲。

  就見兩個陌生的宮女直接進來,其中一人手中端著托盤,上面一個青瓷玉骨壺,壺身描畫著淡雅竹青,陽光透過壺身,仿佛看到裡面鮮艷欲滴的“瓊漿玉液”。

  領頭的宮女陰柔地笑了笑,向吳姝行了一禮:“我們遵皇命而來賜酒。娘子,請上前受恩吧!”

  吳姝腦中“轟”的一聲,賜酒?

  這該來的,還是要來。

  第63章 賜酒

  領頭宮女陰柔地笑了笑,向吳姝行了一禮:“我們遵皇命而來賜酒,娘子,請上前受恩吧!”

  剛才咦了聲的公主府侍女,疑問道:“公主禮佛未歸,不等公主回來再行恩賜嗎?”

  領頭宮女又是一笑,“雖說是在九公主府,我等理應先拜見了公主,才行恩賜;可如今公主禮佛未歸,我等又怕錯過時辰無法回去復命,就先行賜酒。”

  公主府的兩名侍女面面相覷,正猶豫間,一直未說話的吳姝,淡然開口:“既是皇上的恩賜,還請姑姑斟酒吧。”

  “娘子?”公主府的侍女擔憂地喚了聲,見吳姝臉色蒼白,嘴唇發抖,像是一直盯著宮女手中的酒壺,又像是只是盯著某處虛空,而虛空中,有著什麼可怕的東西。

  領頭宮女笑眯眯地拿起青瓷玉骨壺,壺身傾瀉,一溜瑪瑙色的液體準確無誤地注入玉杯,散發出淡淡的酒香,“這是塞外進貢的葡萄美酒,請娘子品嘗。”

  玉杯玲瓏剔透,酒面蕩漾著輕微的漣漪,那鮮紅一樣的顏色,像燃燒在液體中一團火。

  耳邊,是皇帝那並不嚴厲的聲音,帶著一種文質彬彬的修養,“兩個選擇,要麼你死,要麼就回來。”

  皇上是要賜死她嗎?

  “不是說有兩個選擇嗎?”吳姝的聲音空洞帶著某種絕望,“賜酒”是宮裡最體面的死法,吳姝在宮裡長大,自是最為清楚。

  領頭宮女的表情有瞬間凝結,但很快又笑說:“馬上就端午了,宮中賜酒是常有的事,娘子受寵若驚我們也榮幸,奴婢恭喜娘子。”說完,領頭宮女和她的同伴,一起向吳姝又行了一禮。

  吳姝想笑,可根本就笑不出來,內里太多的不舍和不甘,在這滔天的權勢面前,低賤如螻蟻又無法抗拒的宿命感,讓她憤懣又無奈。

  她雖不服、不想認命,但誰來教教她,叫她如何違抗這如同“聖旨”的恩賜!

  心中一股激憤噴薄而出,她伸手欲向那杯端呈在眼前的酒,那杯致命的“毒酒”。

  公主府的兩名侍女見她神情不對,彼此給了對方一個眼色,一人慾要出門,被領頭宮女給攔了:“姑娘這是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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