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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鶴皺著眉,聽他把事情說完,卻道:「怪力亂神,馬上回家。」

  就算他說的是真的,阮鶴也得讓他馬上回家。

  鏖兀大王看他的目光太不對勁了。

  *

  這天夜裡,鏖兀那邊就派了使臣過來,說要和談。

  在哪裡無所謂,時間越快越好,鏖兀的唯一要求是,和談時,今天在城樓上的所有人全都要來,少一個都不行。

  這下阮鶴更加確定了,鏖兀大王就是盯上阮久了。

  和談這天,他讓幾個人把阮久看好,不讓他出門。

  和談的地點定在涼州城內,這天清晨,涼州城城門大開,迎接鏖兀大王。

  赫連誅騎在馬上,目光掃過眾人,沒看見想要看見的人,臉色當即就沉了下來。

  他留下大臣商議和談之事,繞過梁國太子,策馬徑直入了城。

  梁國士兵也駐紮在帳篷里,他不顧旁人勸阻,用馬鞭挑起帳篷帘子,一個一個看過去。

  他在找人。

  他已經找了好幾年了,從幾年前阮久喝醉那天之後,他就再也沒見到阮久了。

  他一開始還以為是阮久在跟他玩鬧,從前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事情,阮久好幾天都沒來找他。

  但是後來,三天、五天、十天、一個月,一直到一年、五年,他再也沒在夢裡見到過阮久。

  他開始回想阮久跟他說過的事情,他恍然驚醒,阮久說的很多事情,仿佛是梁國的事情。

  阮久吃的是梁國小雲齋的點心,還喜歡喝梁國的酒,穿的衣裳、用的東西,很多都是梁國的東西。

  他應該是梁國人。

  赫連誅找到了尋找的方向,花費了幾年時間籌謀,把鏖兀的大權握在手裡。

  他迫不及待地陳兵梁國邊境,想要一路攻進梁國國都永安,去小雲齋看看,看看究竟有沒有這樣一個人。

  出乎意料的是,他還沒有對梁國動手,他就在梁國城樓上看見了阮久。

  他看起來長大了一些,不像小時候那樣,看起來呆呆的,有點兒漂亮,在昏昏夜色之中,更是如此。

  赫連誅強忍了好幾年的思念,在瞬間轟然爆發。

  他恨不能當時就衝上城樓,按住阮久,問他,當初為什麼要不告而別。

  他知不知道自己找了他好多年。

  阮久看起來有點怕他的樣子,於是他更生氣了。

  他明明還什麼都沒有做,阮久就這樣。

  他緊緊地咬著後槽牙,一個帳篷一個帳篷地找過去。

  一直到了某一頂帳篷前,外邊守著的幾個人都如臨大敵一般,不讓他進去。

  赫連誅心覺不對,揚鞭揮退看守的人,猛地掀開帳篷帘子。

  阮久背對著門口,正鬼鬼祟祟地從窗子探出半邊身子,準備逃走。

  赫連誅沒看見他的臉,赫連誅看見他的半邊身子就知道是他。

  赫連誅太熟悉他了。

  眼看著阮久就要再一次逃走了,赫連誅快步衝上前,把阮久從窗子裡拽下來。

  「你要去哪裡?」

  阮久回頭,驚道:「小豬?你過來了?」

  赫連誅不由得軟了語氣,但還是有些埋怨在的:「你還認得我。」

  阮久疑惑道:「我當然認得你啊。」

  「你要去哪裡?」

  「去找你啊。」

  赫連誅一頓:「為什麼之前不來?」

  阮久抬眼看他:「我不知道你是鏖兀大王。」

  還是和以前一樣傻乎乎的。

  赫連誅咬牙:「夢裡。」

  「我不小心把香囊給弄壞了,一直都沒修好。」

  「什麼香囊?」

  阮久解釋道:「就是一個銀香囊,圓形的,裡邊裝著香料,我第一回 見你的時候,就是聞香囊聞暈……」

  赫連誅簡直覺得不可置信:「聞香囊聞暈?」

  阮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時候的事情,當時……」

  赫連誅想起來了,他也有那樣一個香囊,一直掛在床前,但他不知道是這個緣故。阮久不再出現之後,他房裡的東西都沒有換過,就算是回到尚京皇宮,也是原模原樣地搬過去的,現在那個香囊,還掛在他的寢殿裡。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赫連誅凝眸,再問:「你怎麼把東西弄壞了?」

  阮久道:「當時不是喝醉了嘛,我伸手去拿,拽下來,摔到地上,就壞掉了。」

  赫連誅簡直要被他氣死了:「你……誰讓你喝酒的?」

  他總是這樣凶,阮久也忍無可忍了,煩得很,大聲嗆回去:「我當時只喝了一口,誰知道喝了一口就……」

  「那現在香囊呢?」

  阮久消了氣焰,有些心虛:「來的路上,掉在路上了。」

  赫連誅不說話了,他已經被氣死了。

  阮久抬眼看他:「小豬,我又不知道你是鏖兀大王。」他想了想,試探道:「小豬,你能不能退兵呀?」

  「好。」

  赫連誅這話說得快,阮久沒怎麼聽清楚。

  他笑著道:「你能再說一遍嗎?」

  「好。」赫連誅把他扛起來,「退兵。」

  鏖兀大王把阮久扛上馬,自己也上了馬,徑直離開涼州城,然後宣布和談結束,他已經選好了和親人選,先把人帶回去了,和親事宜,往後再議。

  阮久迷糊地坐在馬背上,回頭看向赫連誅:「小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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