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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久大約是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的,赫連誅也沒怎麼用力推他, 沒兩下就被阮久按倒在榻上了。

  他習武已有幾年了, 就算阮久比他大一些, 他也不會推不過阮久。

  他只是……

  赫連誅平躺在榻上, 阮久的腦袋就靠在他的胸口。

  他伸手要去推開阮久,才碰到阮久的腦袋,一隻白蝴蝶飛過,阮久消失了。

  赫連誅收回手,心道,罷了罷了,不推了。

  我不推你走了,你快點回來啊。

  還沒等來阮久,現實中的赫連誅就自己先醒來了。

  他望著房頂,總感覺心裡缺了一塊。

  *

  第一次和朋友們在一起喝酒、只喝了一口就醉死的阮久,被朋友們緊急送回家。

  之後娘親捏著阮久的鼻子,把他給喊起來,給他灌了一碗醒酒湯下去。

  阮久揉了揉眼睛,還不知道這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里,喚了一聲:「小豬?」

  阮夫人早已經習慣了。

  每次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就會聽見他喊「小豬」,等他醒了,給他找了兩三隻小豬仔,他又不要。

  阮夫人嘆氣:「好好好,喝了醒酒湯就給你找小豬。」

  阮久伸長手要去抓掛在帳子上的銀香囊,可是他喝醉了,手也不穩,一拽帳子,那銀香囊就掉了下來,摔在地上了。

  阮夫人按住他:「等會兒娘來撿,你先把湯給喝了。」

  好容易才把阮久給哄好,安頓他睡好,阮夫人才去看掉在地上的銀香囊。

  這東西原本就好幾年了,老了舊了,摔了一下,算是徹底壞了。

  阮夫人試著重新裝起來,卻始終弄不好。

  沒辦法,阮夫人只能把銀香囊的散件放在榻邊,等阮久醒來,再自己看看吧。

  *

  阮久再一次入了夢,還是醉醺醺的模樣。

  他趴在夢裡赫連誅的房間裡睡了一會兒,隨後赫連誅也來了。

  他快步上前,確認阮久又回來了之後,也不再想著給他弄什麼醒酒湯了。

  赫連誅也上了榻,抱住阮久,準備睡一會兒。

  能睡一會兒就很好了。

  此時阮久房中,破碎的銀質香囊,正散發著最後一點香氣。

  *

  次日一早,赫連誅雖然有心再賴一會兒,卻抵不過這麼些年來形成的習慣。

  他習慣早起習武。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醒了,阮久也已經不見了。

  只能到晚上再見他了。

  赫連誅起身去練劍,這時候阮久還在呼呼大睡。

  只是夢裡已經沒有赫連誅了。

  他一覺睡到大中午,抱著枕頭,一睜開眼就看見榻前壞了的銀香囊。

  阮久心中一驚,連忙拿起香囊,還沒等他把東西裝起來,阮老爺聽說他醒了,就捏著戒尺過來了。

  阮久連忙把東西塞到枕頭底下,應付阮老爺。

  畢竟是他第一次偷喝酒,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酒量這麼差。阮久從前頂多吃酒糟鵝會頭暈。

  阮老爺用戒尺打了他的手心三下,囑咐他不准再在外邊喝酒了,還要再教訓他一下,但是阮久捂著腦袋說自己頭暈,阮老爺也不好再多說他什麼,讓他好好休息,就出去了。

  阮久重新把銀香囊從枕頭下拿出來。

  被打過的手心還有點紅,哆嗦著要把東西給裝回去,但是他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

  阮久有些害怕,該不會香囊摔壞了,他從今以後就見不到赫連誅了吧?

  他這樣想著,就捧著東西出了門,想要找個工匠,幫他把東西給裝起來。

  這幾天阮久都沒去找朋友們玩耍,他找遍了永安城,就想找到一個能幫他把銀香囊恢復原樣的工匠。

  他已經好幾天沒見到赫連誅了,從銀香囊摔壞那天開始就沒見到了。

  但是很可惜,永安城裡沒有工匠能幫到他,香囊裡邊的香料,也沒有人能配出來。

  阮老爺見他這樣喜歡這個香囊,便讓鏖兀那邊的朋友給阮久帶了幾個相同的香囊過來。

  阮久把幾個香囊都掛在帳子邊,睡過一個晚上又一個晚上,赫連誅都再也沒有出現過。

  *

  幾年之後,阮久送兄長上戰場。

  大梁和鏖兀要打仗了,聽說鏖兀大王很兇,是一匹野狼,阮久實在是擔心兄長,思考了一下,自己收拾好行李,扮成小侍從,跟著兄長,出了永安城。

  等兄長發現他的時候,他們已經離開永安城好遠了。

  阮鶴拎著他的耳朵,又好氣又好笑:「你呀你,真是……」

  阮久抱著自己的小包袱:「我不會給哥添麻煩的,我會乖乖地跟著哥的。」

  阮鶴無奈嘆道:「你知道此行有多兇險嗎?」

  「知道。」阮久點了點頭,「就是因為兇險,才要跟著哥的。」

  「鏖兀大王年紀雖小,但是驍勇得很,不出三年就把祖母、兄長、叔叔,還有母親,全部絞殺,獨攬大權,如今他兵壓大梁境外,陛下派太子前去禦敵,不是你在說書攤上聽的那樣簡單的。」

  阮久抱住兄長:「哥,沒關係的,我來之前已經提前吃了半個月的軍糧,住了半個月的帳篷了,提前適應過了。要是你受傷了,我能立馬拖著你跑;要是我受傷了,你不用管我的。」

  他這樣堅決,阮鶴就算讓人把他給綁回去,他也總能想法子逃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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