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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單來說,就是細作。」

  「那些公子被養在紫宸殿後殿的三間密室里,十來個人擠在一個密室里。為了討鏖兀大王的喜歡,他們被從小培養禮儀姿態,學習鏖兀風俗,還有細作的本事。」

  「現在回想起來,五年前鏖兀來訪的梁國宮宴,有許多公子圍著赫連誅轉。那些公子,有許多是我後來在密室里匆匆見過一面的公子。」

  「只可惜,鏖兀沒有挑中其中任何一個公子,反倒挑中了我。」

  「於是在和親的前一天晚上,我被帶到了那個密室里。」

  「陛下說,只要我願意做細作,這些公子就沒有用處了,就可以放他們走了,不追究他們沒完成任務的責任。」

  他雲淡風輕地說出這句話,在場眾人卻都像是被悶悶地砸了一錘子一樣,愣在了原地。

  阮鶴從沒聽他說起過這件事情,此時也愣住了,回過神來,抱住阮久:「小久,小久,沒事了,沒事了……」

  阮久長舒了一口氣,眼眶卻更紅了,語氣仍舊平淡:「我同意了。」

  「可是陛下沒有兌現他的諾言,他把密室封死了,他把那些公子——」阮久提高音量,「活活餓死,渴死在裡面了!」

  梁帝在他說話時,就在劇烈地咳嗽,等他說最後一句話時,梁帝才爆發出一聲怒吼:「閉嘴……」

  蕭明淵手上的湯藥盡數傾倒在梁帝的臉上,把梁帝這句話給嗆回去了。

  蕭明淵怔怔地回過神,站起身來,平視著阮久:「你胡說!」

  梁帝把臉上的湯藥抹掉:「小八,對,他胡說的……」

  阮久抓住他的衣領,厲聲道:「我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去紫宸殿挖一挖就知道了。你的好父親又不是別人的好父親。」

  蕭明淵轉身就走,太子也推著輪椅離開,梁帝躺在床上,再說些什麼,也沒有人聽了。

  阮久被兄長抱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把他們害死了!是我把他們害死了!」

  阮鶴抱著他,輕聲安慰道:「不是你,不是你,你已經盡力了,你怎麼不跟兄長說這件事情?」

  「我……」阮久搖頭,哭得連話都說不清楚,「我會把家裡人也害死的……」

  「好了好了,不哭了,回家吧,回家吧。」

  阮鶴扶著阮久,從赫連誅身邊經過。

  阮鶴看了他一眼,低聲問道:「你早就知道了?」

  赫連誅頷首:「是。」

  *

  再不管宮裡怎麼樣,阮鶴直接把阮久給帶出宮了。

  直到出了宮,阮久的心情才稍微平復一些。

  阮鶴把他送上馬車,回頭看向赫連誅:「你也上去。」

  阮鶴最後上了馬車,吩咐了一聲:「回家。」

  阮久還帶著哭腔:「先不回家。」

  他還是不想讓爹娘知道這件事情。

  「好。」於是阮鶴又改了口,「去萬宜樓,派人回去說一聲,我們中午都不會去吃飯了。」

  阮鶴把帘子放下,回頭去看阮久。

  阮久挨在赫連誅懷裡,赫連誅沒有說話,只是摸摸他的頭髮。

  或許赫連誅也在後悔,他不應該和阮久一起去紫宸殿,他應該自己過去的。

  就算是那天晚上,自己再忍一忍,先去紫宸殿拿了東西也好。

  也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了。

  阮久每次給梁國寫信的時候,苦惱的時候,都會想到家裡人,也會想到自己在密室里見到的那些公子。

  要是能保護一些人,他來鏖兀和親,做這些事情,都沒有關係。

  可惜他自以為保護了這麼多人,到頭來,卻只是一場空。

  那些人在他和親之後沒多久,就已經死去了。

  阮久不知道,那些人會不會怨恨他,在臨死的前一刻,會不會在心底咒罵他。

  要是自己當時再強硬一些、細緻一些,看著梁帝把他們都放了,事情會不會不一樣?

  阮鶴拍拍阮久的臉頰,安慰他:「沒事了,沒事了,這件事情與你無關,你都已經盡力了,要怪也只能怪……皇帝。」

  阮鶴擦去他腮邊的眼淚:「別哭了,哥帶你去萬宜樓吃飯,你想吃什麼?」

  阮久搖了搖頭,卻道:「哥,別跟爹娘說這件事情。」

  「我知道。」

  阮久還是挨著赫連誅走神,阮鶴也不再打擾他,就讓他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待一會兒。

  他看向赫連誅,問道:「小久有沒有留什麼把柄在皇帝那邊?」

  赫連誅淡淡道:「我拿出來了。」

  「那就好。」阮鶴頓了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開始和親的時候。」

  阮鶴表情微頓,最後道:「多謝你。」

  *

  阮久難過極了,這陣子都把自己關在房裡,沒有出門。

  阮鶴偶爾給他帶來一些宮裡的消息。

  太子與蕭明淵讓人把紫宸殿給挖開了,被封死的密室里,有幾十具白骨,他們都緊緊地挨在一起,仿佛臨終最後一刻也抱在一起取暖。

  梁帝的病情在那天之後就急轉直下,日夜難眠,一刻不停地說胡話。說什麼密室被挖開了,他布置的陣法壓不住了,大梁要亡國了,那些人來找他報仇了。

  太子與蕭明淵忙著處理英王留下來的殘局,也沒有去看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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