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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豐承低聲道歉,走到一邊去繼續看劇本。

  傅生拿了件薄毯子裹在須瓷身上:「嚇到了?」

  須瓷搖搖頭:「不怕你凶。」

  須瓷不怕傅生凶他,就怕傅生連凶都不願意凶了,就像是兩年前他們分別前夕,每每吵架傅生都是一臉疲色,無奈地望著他。

  無數次午夜夢回,須瓷都會被那雙疏離冷淡的眼眸驚醒。

  傅生捏捏須瓷的臉:「那我們瓷崽要好好表現,爭取讓我誇誇你。」

  須瓷悶嗯了聲:「江導在叫你。」

  傅生聽見了,他讓須瓷休息一會兒,自己朝江輝那邊走去。

  江輝指著機子說:「之前須瓷出戲,你給他裹毯子的那一段被拍下來了,我覺著還挺溫馨,你覺得留著當花絮怎麼樣?」

  「……」

  傅生看了眼七八米外裹著毯子坐在小板凳上的須瓷,小孩對周圍來來去去的人毫不關心,目光專注地望著他的方向,發現他看過來,還淺淺地扯了下嘴角,小梨渦短暫地出現在臉頰上。

  他輕聲說:「留著吧,可以多留一些。」

  小孩太沒安全感了。

  傅生腦海里回放著梅林和他說過的話:「他很在乎你,或者說現在的他只在乎你,所有的情緒波動也因你而起,別刺激他,儘量讓他保持心態上的平穩。」

  她還說道,永遠不要小看一個病患發作時會做的事情,或許就短短几分鐘的時間,你就永遠看不到他了。

  發病且有自殺自殘意圖的病患,往往那期間是不清醒的,他們自己或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因為這段時間須瓷身體上的變化,傅生曾有懷疑過自己半強迫須瓷看醫生吃藥是不是錯誤的,但葉清竹和梅林同樣否認了這一點——

  如果不好好治療,或許未來有一天發病時,須瓷自己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拿起的刀子,什麼時候爬上的窗戶……

  精神病患就像是一隻生活在迷霧裡的麋鹿,他們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別人和前方的路。

  如果沒有人去愛他們,去救他們,或許下一秒他們就會一腳踩進深淵,再也爬不上來了。

  傅生回到須瓷身側,一邊握著他的手,一邊看著監控屏,鏡頭裡的豐承和葉清竹也各就各位——

  「第十九場一鏡二次A!」

  第46章 (二更)你也咸

  這一次依然是NG,傅生捏捏眉心,顧忌著小孩在身邊,沒發火。

  他儘量心平氣和地豐承說:「這一次自然很多了,但情感不夠,洛煌在你這與其他主子是不一樣的,你身為一個閹人,卻對她產生了不一樣的情愫,但你身為首席太監,最懂得的就是掩飾情緒——」

  「你要把愛藏在眼底,面上有多圓滑,背後就有多深情。」

  豐承看了眼不遠處正和白棠生說笑,沒分給他一絲眼神的女人,再看看傅生即便訓他,也沒鬆開旁邊須瓷的手……

  他心上泛起了些許苦澀,突然便悟了幾分戲中男二尚喜的心態。

  尚喜心悅洛煌,但地位之差以及他是個閹人這事,讓他明白兩人之間並無可能。

  於是他只能望著洛煌身邊桃花不斷,望著她與別的男人談天說笑,自己只能隱忍地站在遠處,什麼都做不了。

  須瓷瞥了他一眼,握著傅生的手搖著玩。

  傅生立刻側眸,語氣瞬間溫和了幾分:「怎麼了?」

  豐承:「……」

  心態崩了呀!

  「第十九場一鏡七次!」

  【洛煌閒散地坐在主位上,垂眸望著下方站著傳遞聖意的尚喜:「……聽說尚公公帶了位新徒弟?」

  尚喜微不可見地僵了一瞬,但又很快放鬆下來:「正是。」

  洛煌輕笑了聲:「尚公公可願割愛將徒弟讓於本王使喚幾日?」

  「……這是他的福分。」

  所謂使喚幾日,尚喜自然明白其中意思,無非就是房裡那些事。

  他領了意思,恭敬有度地和洛煌告退,轉身的那一剎那,他眼中的克制隱忍再也無法隱藏。】

  一個卡字落下,豐承終於鬆了口氣,葉清竹也淡淡望了他一眼,說出了幾天以來和豐承的第一句交流:「不錯。」

  豐承張了張口,道謝的話還未到嘴邊,就見葉清竹已經轉身離開,好似剛剛那句話就只是對一個普通後輩的誇獎而已。

  這一次情感很到位,傅生緩了臉色,說了句「不錯」。

  一旁的須瓷幽幽地用眼神扎了豐承一刀。

  豐承:「……」

  傅導,您還是別誇我了,我怕被刀死。

  須瓷扯了扯傅生的手:「想喝水。」

  傅生聞言去找了個杯子:「用吸管喝,別把唇膏擦掉了。」

  豐承:「……」

  他究竟為什麼要站在這裡?

  和其他工作人員一樣溜得遠遠的目不斜視不好嗎?

  下一場就是須瓷和白棠生的戲了,白棠生的造型沒有變化,一聲青衣雅致出塵,而須瓷則穿著白色褻衣,臉色和唇色都偏蒼白得緊。

  傅生不喜歡須瓷這幅裝扮,哪怕他是在扮演戲中角色。

  「第二十場一鏡一次A!」

  【慕襄從長達萬年的夢中驚醒,他微微坐起身,被褥從肩頭滑落,露出他大片白皙的胸膛。

  他微微側眸,便對上了師禾看過來的清冷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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