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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生回身望著床上的縮成一團的小傢伙,有些無奈地走到床邊。

  小孩這次睡得似乎不錯,沒怎麼嗯啊嗯,也沒蹙眉頭。

  他看了一會兒,無意識地笑了笑,才拿起須瓷的手將繃帶一圈一圈摘下,重新消毒上藥纏繞新的繃帶。

  他勾著須瓷秀氣的指尖,不由想起那串拼音。

  就是這麼一雙手不算硬朗的手,親自在自己的皮膚上刻下了屬於傅生的顏色。

  從回來以後和須瓷相處的每一剎那,他的心臟好像就沒安分過。

  不是在心疼,就是在心疼的路上。

  他掀開被子一角,撩起須瓷的半邊浴袍,輕輕撫著那片光滑的皮膚,摩挲在那串拼音字母上。

  像是感覺到觸碰,須瓷瑟縮了一下雙腿,無意識地呢喃著:「傅生……」

  傅生猛得起身,他蓋好須瓷的被褥以防他被空調吹得感冒,這才快速走進浴室打開了花灑,試圖掩蓋著什麼。

  床上的須瓷緩緩睜眼,望著被霧氣環繞的浴室,聽著裡面的不明低/喘,微微蜷起身身體,有些莫名的失落和難過。

  哪怕因為藥物原因,他並沒有什麼感覺,但依然想傅生碰碰他。

  只是親吻和擁抱並不足以讓他得到滿足,他還貪心著更多。

  他想回到以前,卻又不想回到以前。

  與彼時房裡的安寧不同,網上遍布著腥風血雨。

  ——天啊,黃樂這話到底什麼意思?我就說裴若當年果然不是一般的自殺!

  ——是說裴若也被送進了戒同所?可不太對吧,他的狀態是在二十一歲那年開始變化的,可那時候他已經是娛樂圈頂流了,誰能把他送進戒同所?

  ——說句現實點的話,以裴若那會兒的身價,就算是同性戀又怎麼了,就是為了賺錢身邊人也得包容他。

  ——你們注意到黃樂說的「那些惡魔」依然在逍遙法外了嗎?

  ——注意到了,天啊,之前不是報導過相關人員都已歸案了嗎?該處罰的處罰,該判刑的判刑……

  ——樓上莫不是忘了杜秋釧這個王八羔子了?

  ——那也不對,只有杜秋釧一個人溜了,但黃樂說的是「那些」,我不相信這是口誤。

  ——恕我陰謀論,這背後不會還有什麼大佬涉及其中吧?

  ——還記得之前你們說裴若不可能選擇這麼醜陋的死法嗎?我突然想到,當初選擇了那麼繁華的一個街道跳下,是不是想引起公眾轟動展開調查?

  ——越想越有可能……這一次的黃樂會不會也是同理?

  ——樓上想多了,如果真的有你們腦補的那些大佬,那連裴若的死都沒能扳倒,你們覺得一個黃樂就行?

  ——同意,電視劇看多了吧。

  ——無語,十年前輿論的影響力能和現在影響力比嗎?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好吧。

  ——完了,我已經被那套陰謀論說服了……

  ——容我腦補一下,其實這個戒同所還有別的利益鏈,或者說還有別的投資人,也曾侵/害過受害者們,但是因為背景雄厚,或是證據缺失始終沒有得到懲罰,於是就有了如今這一幕……

  裴若的名字時隔多年再一次掛上了熱搜,這個夜晚註定成為了無數曾經真心喜歡過他的人的不眠之夜。

  他們有的人已為人婦,成為了孩子的母親,有的已經成家立業,有的從豆蔻少女變成了一個獨擋一方的女強人……

  也有人追隨著裴若的腳步,走上了他的老路。

  但唯獨裴若永遠地留在了十年前,一個璀璨明媚的年齡,把最好的歲月模樣永遠地留了下來。

  和歲月同步前進的,只有他那些作品和照片,證明了他曾來過世間。

  --

  須瓷感覺到身後的床鋪塌陷了些,熟悉的氣息包裹住了他。

  他裝作沒醒的樣子翻了個身,滾進傅生懷裡。

  傅生頓了一下,確認沒有吵醒須瓷後,輕輕攬住小孩的腰往懷裡託了托。

  他親吻在小孩發側,單手拿出手機低聲發了條語音:「你們那還有163事件的檔案嗎,麻煩幫我查一下,須瓷當初是被誰送進去的,簽字授權的人是誰。」

  那邊像是打字問了句什麼,傅生垂眸看了眼懷裡的小傢伙,回道:「對,須臾的須,瓷器的瓷。」

  以前不曾覺得,但近來越發感覺須瓷就像是一個易碎的瓷器,稍不注意養護,他就會出現裂痕。

  這是一場持久戰,傅生抱著小孩閉上眼睛,他雖然沒有直接接觸過病患,但身邊也不乏患病的朋友。

  心理疾病太過複雜,很多時候甚至不是單一的。

  這個圈子裡生病的人太多了,有些症狀輕微,有些嚴重,輕微的熬熬也就過去,而嚴重的人無一不要經過漫長的歲月,煎熬的治療過程才能痊癒……

  不,對有些人來說,甚至根本沒有痊癒這一說。

  他們或許這一生都要藥物的陪伴,如果沒能堅持下去,或許就是裴若那樣的下場。

  可於傅生而言,誰都可以出事,但須瓷不可以。

  葉清竹今早跟他說的話還響在耳側:「其實往往最煎熬的不一定是病患本人,而是他身邊的人,或是親人,或是愛人朋友——」

  「你有多愛他,你就有多煎熬。」

  負面情緒是種可怕的東西,就像是傳/染病一樣,在一起待久了,就容易慢慢被同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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