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章 人樣
沫沫聽到消息心裡難受，奶奶是連家最好的人，對誰都慈愛，是天下最好的老太太，聲音沙啞，「什麼時候的消息？」
莊朝陽見媳婦眼眶紅了，心裡堵得慌，他不喜歡媳婦哭，頭轉向別處，「你上飛機的時候，奶奶年紀大了，又查出了腫瘤晚期，病情來勢洶洶，已經控制不住了，爸打來的電話，希望咱們能夠回去一趟，老太太想見見所有的孩子。」
沫沫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回去，咱們現在就回去。」
莊朝陽道：「今天的機票沒了，我買了明天的，咱們先回家，等明天在坐飛機回去，還有老太太已經回了陽城，老爺子的意思葉落歸根，他們老兩口死了，要入祖墳的。」
後來莊朝陽說了什麼，沫沫聽不進去了，一直沉浸在悲傷中，恍若回到了外公外婆去世的時候。
沫沫到家，孩子們今天都在，沫沫也沒啥心情份禮物了，讓莊朝陽分，她要上樓上躺一會。
今天知道沫沫從國外回來，大家都來拜訪，沫沫強撐著見了鄰居。
第二天一家子坐上了回首都的飛機，回到首都雲建來接的飛機。
一年多沒見，雲建成熟了不少，一路上說著一年多的變化，雲建是一成不變的，因為他很忙。
雲建是負責送他們去火車站的，上了火車，輾轉一天一夜才到了陽城。
陽城接站的青義，青義的眼睛紅紅的，沫沫心裡咯噔了一下，「奶奶怎麼樣了？」
青義吸著鼻子，鼻音特別的重，這是剛哭過的，「奶奶已經迴光返照了，今天吃了米粥，說等你回來吃頓好的。」
沫沫心裡發沉，外婆去世也是如此，催促著青義快開車，車子很快到了家。
沫沫有些發傻，「這是咱家？」
青義開了車門，「咱家那片拆了建商品房，我尋思著爸媽喜歡平房，我就買了這個院子。」
沫沫領著行李箱，這坐院子真氣派，朱紅的大門，一看就是有年頭的房子了，雖然沫沫不懂的風水，可看著整體的結構，也知道建築是有講究的。
沫沫一家子進了院子，院子很大，沫沫大致打量了一圈，大概有她首都四合院大小。
沫沫一家子進了正廳，家裡人都在呢！
連老爺子眼睛已經渾濁了，還帶上了老花鏡，雖然不抽菸了，可手裡還習慣的拿著煙杆子，見到沫沫眼睛亮了下，「快進去，你奶奶剛才還念叨你呢!」
沫沫鼻子一酸，忍不住要落淚，連老爺子敲了下煙杆子，「哭啥，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要笑，至少讓你奶奶走的安穩。」
最後半句雖然是嘟囔的，可沫沫的耳力一直不錯，聽得真切，眼睛更紅了，調整了半天的情緒才和莊朝陽進去。
屋子裡只有苗晴和青松的媳婦在，沫沫頓了下，隨後明白了，奶奶有兩個兒子，叔叔沒媳婦，又是個滾刀肉，只能青松的媳婦出面。
連奶奶見到沫沫招招手，沫沫坐在了炕沿邊，「奶，我回來了。」
連奶奶精氣神有些，可臉上依舊是青色的，老太太是個愛乾淨的，穿著白色的碎花衣服，「好，好，一年多沒見，沫沫越發的漂亮了，還跟十幾歲的小姑娘似的。」
沫沫握著奶奶的手，因為生病有打針，手都腫了，「奶奶，我都三十多了，哪裡像小姑娘了。」
連奶奶笑了下問著，「咱家又添了對雙胞胎，兩個傢伙長的如何？」
沫沫，「好著呢，身體健康，一天一個樣，每天都能看著長，我走的時候，臉上的黃疸都下去了，白白嫩嫩的，很可愛。」
連奶奶眼睛笑的眯了起來，臉上多了一絲的紅暈，「連家是大家族了。」
連奶奶感慨了一句，臉色又有些可惜，可惜當年虧欠的小孫子回不來，小孫子可是他們老兩口看著長大的。
連奶奶讓沫沫取下鏡子上的全家福，指尖摸著每一個人，最後咳嗽了一聲，讓沫沫去喊所有人進來。
沫沫眼淚一下子掉落，這是要交待後事了，沫沫沒出去，莊朝陽出去的。
屋子站不下所有人，重孫子輩的都在門外，沫沫這些孫子輩的都進來了，加上配偶，屋子裡滿滿當當的。
連建設扶著妻子，悲從心中來，老夫老妻一輩子，他們是沒有愛情，可有時間鑄造成的親情，一輩子的時間兩個人是默契的，密不可分的。
連建設看著臉上浮出死氣的妻子，乾枯的手握緊了妻子的手。
連奶奶不舍的看著孩子們，眼底是留戀的，這些年她雖然不拿事，可不糊塗，當年家裡也有矛盾，可後來沒了，她也享了大兒子的福，目光落在小兒子愛國的身上，在混蛋也是她的兒啊！
老太太沒啥要交代大兒子的，可不想看著小兒子後半輩子老無所依，「媽要死了，也不會說什麼話，可臨死了，希望你能好好做人，不求你國家有什麼貢獻，只求你活出個人樣，至少像個堂堂正正的人，別讓我在陰曹地府不安穩，成嗎？」
連愛國頭髮都白了，因為喝酒眼睛渾濁，眼袋很深，以往混不吝的人，看著老媽媽期盼的眼神，哇的一聲哭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哭，可就是想哭，哭的特別的傷心。
老太太好像很滿意小兒子的反應，不在看小兒子，看著忙屋子的子孫，雖然不識幾個大字，可心裡湧出了得意，她的子孫都出息，最後不捨得看了眼老伴，握著全家福閉上了眼睛。
老太太眼睛閉上了，震天的哭聲響了起來。
苗晴是有經驗的，趁著身子還不僵硬，把人都趕出去，給老太太穿上準備好的壽衣。
這是在老太太不行的時候，什麼都準備好了得，就連祖墳都是重新修葺的。
沫沫這些孩子帶上孝布，正跪著哭呢，連建設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這可嚇壞了所有人，等抬進屋子，已經不行了。
連建設拉著要去找醫生的大兒子，「我自己的情況我自己知道，這樣挺好，我還羨慕老苗頭呢，現在我也能和你媽一起走了，我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