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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這樣平凡卻比之前肅殺要更入化境。

  青椒拿了酸梅飲子給門房喝,花椒則轉身去找祝星傳話。見少女闔目睡著,一片雲淡風輕的模樣,她瞬間心軟,竟不忍心將之叫醒。

  倒是祝星自個兒動了動腦袋,迷迷糊糊從窗台上起身,抬頭眨了眨眼看向花椒。

  「怎麼了?」她聲音中帶著些方睡醒的慵懶,整個人靠在窗欞上,一頭墨發自然而然地垂在腦後,落在紗裙與矮榻上。

  「豫公子求見。」花椒乾巴巴道。

  祝星頷首:「叫他進來吧。」

  花椒頷首:「是。」便去向門房傳話。

  祝星靠在窗戶上享受著最後一些日光,一面等著宗豫過來。

  少年便踏著最後一點日光而來,骨肉高挺下的眉眼凜凜淡漠,與過去相比不大相同。待看到祝星時他眉眼中重新燃起笑意,這一笑之下很有春光燦爛的意味。

  「星星。」見著祝星他便主動打招呼。

  祝星拍了拍榻:「過來坐。」

  宗豫便從善如流地在她身邊坐下,端起剛剛花椒送來的冰碗適可而止地用了兩口,並不貪涼。

  「我……」他說話開了個頭,又抿唇噤聲,繼續措辭。

  祝星大腿上趴著只黑貓,懷中抱著冰碗,一勺勺將碗中的水果往口中送。她的冰勺中呈的是顆剝皮去核通體雪白的荔枝肉。

  因著吃到汁水飽滿的甜美荔枝肉,少女微微眯了眼睛,像只饜足的貓兒。

  宗豫見她愛吃荔枝,便將碗中的荔枝肉全撥了過去。

  她十分心安理得地接受,連半個「謝」字都不曾說,用勺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攪著碗裡的荔枝肉。

  宗豫看著她對一切滿不在乎的模樣,不由得舒緩眉眼,同她笑道:「我今晚要去做一件大事,心情有些激動,所以來找你開解。」

  祝星稍微坐直了些,放下手中冰碗看向他,並未多說什麼,一雙眼亮晶晶的,意思是叫他繼續說。

  「我要去皇后還有陳響那裡,問清當年之事。」宗豫語氣輕鬆,說出的話卻並不輕鬆,當真是大事。

  「是件大事。」祝星點點頭表示贊成。

  「我不知今日問後會如何,大約知道當年之事後我便會向叔父徹底復仇。若事成,便是好事。若事敗,望江樓那些產業便留於你,不會讓你受苦的。」宗豫一字一句認真道。

  祝星抿唇笑:「你想的倒是周全,如今都是在託付後事了。」

  宗豫一愣,無奈地笑笑:「聽起來的確像是在交代後事。」

  「不過是了解當年之事,何必如此緊張。」祝星微微垂眼,「事已發生,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就是。」

  宗豫聽她輕描淡寫,一下子覺得心頭上沉甸甸的擔子輕了許多。

  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就是,何必庸人自擾,是他想得太多。

  「是,今夜我若得知真相,也不會衝動,你且放心。」宗豫很快調整好心態,對著她笑道。

  星星果然是星星,永遠都能為他指明前路,輕描淡寫地便能將困擾他之事解除。他來尋她這一遭果然是對的。

  「他們知道全貌麼?」祝星漫不經心地問。

  「應當知曉。其實事情大部分我從張太宰府上的那些信件中便知道了大概,如今也不過是更確定一些罷了。」宗豫心平氣和道。

  祝星頷首。

  「幾乎可以確定是我那好皇叔所為,他得了兩張精妙絕倫的方子,那方子能讓人死得突然,如突發急病,因而當年什麼人也沒能查出問題。」宗豫一本正經地跟祝星說起機密,沒有半分隱瞞。

  祝星忽然抬眸望向他問:「什麼方子?」

  宗豫這麼一說,忽然也覺得此事十分熟悉。因為一張方子而變得厲害,這事情多多少少好生耳熟啊。

  韓成。

  他同時看向祝星:「方子要今夜問了陳響才知道。」

  「你便將那急病症狀先說與我聽聽。」祝星來了興趣,直截了當問道。

  宗豫對當年他父皇母后那症狀再清楚不過,聽祝星問,便細細答道。

  祝星越聽,面色越是清冷,眼底神色雖未如何變,卻收了臉上的笑。待宗豫說完片刻。她方面無表情地道:「我知道是什麼方子了。」

  宗豫毫不意外。

  「取紙筆來。」祝星沉聲。

  宗豫再清楚房中陳設不過,立刻從榻上下去為她取了紙筆到跟前放好。

  祝星就著紙筆伏案而作,索性換了左手順手而寫,一行行字躍然紙上。她書完放抬起手腕,將紙推了過去:「就是這道方子,你今夜若要見陳響可能用得上。」

  宗豫不大通藥理,聞言接過方子,細細瞧著,不得不承認她這一手字實在是叫人賞心悅目。

  「好。」他將方子整整齊齊地折好,放入袖中。

  「這方子從巫族流傳出來,極為陰毒,中毒者便如你所說,死得突然,叫人看不出任何異樣。實際上周身器官衰竭,如何也救不活了。」祝星淡淡同他介紹。

  宗豫的拳頭越捏越緊。

  祝星自然察覺出他的異樣,猶豫了一瞬,出言安慰:「這種死法很快,痛苦的時間很少。」

  宗豫看著她純稚的目光,不免一笑:「星星,你真的很不會安慰人。」

  祝星立刻抱起冰碗吃:「心意到了就好,你知道我的心意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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