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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是清晨,醫院的主樓仍有許多的人。

  將阿霽留在辦公室,陸淮深著手去準備手術。

  這一台手術是陸三請求他接的,因為患者不是普通的人,是陸家的一位熟識,不久前出了車禍,傷勢偏重。

  阿霽喜歡看他救人。

  當他離開辦公室,白霽溪一股腦地就在沙發躺下,沙發上她常用的枕頭沒了,那狐狸留給她的只有他穿過來的大衣,讓她充當枕頭。

  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做,枕著他的衣服,呼吸之間,似乎空氣里的每一處縫隙,都讓他的氣息填滿,令她反而睡不著,而平時睡不著時,她會將枕頭抱住,這麼想著,她怔怔地,慢吞吞支起身。

  面朝著這衣服,再鬆了手,整張小臉跌進了他大衣里。

  她一點聲息也不發,懶懶洋洋。

  門被敲響,她不想動彈,那敲門聲第二次響起,白霽溪被擾的不得不起來,走過去開門,對上了一位不認識的醫生。

  醫生站在門外,嘴裡問著:「這是病人的CT片,等陸醫生回來了你讓他看看。」CT片交給她的同時,又往她手心塞了一張紙。

  那醫生走了,白霽溪關門之前,瞧見了不遠處靠著牆而站的安文,他打了個哈欠,似乎精神不是很好,她便小心地攥緊了紙條,神色如常,關上了門。

  背對著房門。

  將紙條細細展開,上面的筆跡她認得,來自邵汀渝,落筆倉促——

  「405號床,救他。」

  落款果然是邵汀渝三個字,她於是把紙條摺疊,撕碎了丟到窗外,放好了CT片,轉過身重新去開門。

  安文見到她出來,頓時精神一凜,忙跟著她。

  哪知,她竟然是朝著住院部過去,安文心裡當即咯噔了一下,瞬間瞭然。

  那姓邵的一定是尋了個法子聯絡上了白小姐,遂一邊跟著她,安文邊拿手機出來,吩咐守在醫院周邊的保鏢,儘量的把邵汀渝給搜出來,而他自己,跟著她到了住院部的電梯裡。

  見她先是向護士問了路,隨後她就找著了病房。

  白家的小姑娘,全無猶豫,推門而入,面對的卻是空空蕩蕩的房間。

  她看了一看,轉身,望定身後垂著眼皮的安文。

  她出聲:「人在哪?」

  安文不語。

  白霽溪上前一步,冷冷的道:「致使車禍發生的那個肇事司機,叫阿遠,是邵汀渝的朋友,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就是405號床的病人。」

  既然邵汀渝來向她求助,那事態要比她想像的嚴重許多。

  遵照先生的意思,安文儘管賠著笑臉,一派恭敬,撒著謊:「白小姐說笑了,我是真不認識,這405號床的病人他是誰。」

  她看著他,一字一頓。

  「我最後問你一次,人在哪。」

  第三十二章 【抵抗】  如荼

  保溫瓶里有銀耳羹, 綴了紅棗,熱氣撲撲的。

  立秋之後,他做的小食與夏季不再一樣, 她拿小銀匙慢慢地攪了一攪,吃了幾口,滿嘴的清甜, 再是百無聊賴,等著他回來。

  秋日的日光, 沁著特有的清涼,她就像出了神, 坐在那裡沒有動彈。

  許久,摩挲著銀匙柄上潔白的雲, 小小的圖案,也會令她想起他的白袍, 撫摸著銀匙的指腹就不由發燙,想著, 以那人的性格,她即使生氣,也拗不過他。

  臨近正午。

  終於, 門外傳進他的步聲,令原本還昏昏欲睡的人兒一驚就醒, 忙跑到窗前站好,就盯著窗外,剛站穩, 他開門走了進來。

  小姑娘凝神就豎起耳朵。

  窗的玻璃能折出倒影,她看見,他先是將醫袍掛起, 然後洗淨了手,朝她走近,眼見他越來越近,修長的陰影從她的頭頂罩下,他俯下身,氣息悉數落在她臉畔。

  隨即,抬手越過她,將窗簾重重地拽過拉上。

  沒有了窗外的光,男人微抿的唇線清晰入目,從玻璃折映,比玉要冷。

  白霽溪見了,立刻想要逃出去,剛一轉過身,這人壓得更近,也更緊,曲起指緩緩地蹭起她臉頰。

  因著才剛洗過手,他的手是涼的,那眸底凝著一片寒郁:「阿霽和他,還有聯繫?」

  「他」指的自是邵汀渝。

  四下里太安靜,連他下頷亦是安靜地漸漸繃緊。

  白霽溪看著,目光勾勒著他的輪廓身影,仍然是喜歡,但該講的道理還是得講清楚:「你答應過我不會隨意傷人。」

  杏眸灼亮,這是她頭一次,不再順著他而是與他倔強。

  撫蹭她臉頰的動作,驀地一滯。

  隔著門,走廊上也能聽見她著急的低喊:「你別發瘋……」她不願意走,生生地被他給拽出來,出了辦公室,手上一直在疼痛,他用了不輕的力道扣著她,她身後,有醫生叫著:「陸醫生!」

  「陸醫生,等等!」

  醫生連連地叫著,她還在試圖想抽回自己的手,聽那醫生焦灼的急道:「有個病人,顱內左側硬膜外血腫,已經送到了搶救室,我們得快點去會診。」

  陸淮深不聞。

  她抬頭,見他周身散發著讓人心驚膽顫的徹骨戾意。

  「陸淮深……」漸漸,仿佛從一股狂熱中清醒了回來,她拽拽他的手,顧不得疼了,不知什麼時候,安文出現將那醫生攔住,她生硬的出聲道:「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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