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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枕看她神態還和從前一樣矯揉造作,嘆息一聲,「看來你這段時日並未受苦啊!」

  唐玉芝已經準備好落淚了, 可聽兄長語氣中竟有遺憾的意思,她面色僵了僵,好一會兒才重新紅了眼圈,期期艾艾道:「兄長,雖說蔣家並未苛待我, 衣食甚至比家中還要好, 可我一直擔憂兄長安危, 思念兄長思念家人,還瘦了幾斤呢, 你仔細看看我腰都細了。」

  唐枕瞄了一眼妹妹的腰, 毫不留情地吐槽, 「細啥細?你這腰得是懷孕四個月才有吧!」

  唐玉芝:……

  她呆了一呆,忽然掩面哭起來, 這回她不喚兄長了, 而是邊哭邊埋怨丈夫, 「你這個心裡沒成算的,我就說蔣家好吃好喝供著咱們沒安好心,讓你勸我少吃一點, 可你偏偏不勸,我如今胖了,肯定要被蔣家拿斤兩要挾兄長,蔣家一定會將我放到稱上去,那我還有什麼臉色活下去啊!」

  她說哭就哭,淚水眨眼就濕了滿臉,鄧不負等到她不說話了才開口,「明明是你自己說飯菜好吃還搶我的吃,我吃不飽都瘦了。」

  唐枕瞥了一眼鄧不負的腰,還真是比唐玉芝細了一截。

  鄧不負:「兄長不是說七日後才能到,這怎麼……」

  唐枕:「掩人耳目罷了。先不說了,我現在就帶你們走。」

  唐玉芝驚愕抬頭,「不是說要和蔣家對峙?」她可還等著她將星轉世的大哥天神下凡一般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她救出去呢!

  唐枕:「明知道有陷阱我還趕著去,我很傻嗎?」

  他長臂一身,一手一個將唐玉芝和鄧不負懶腰抄了起來,然後一腳踹開窗戶,對兩人道:「別出聲,我這就帶你們離開。」

  唐玉芝和鄧不負同時用瞻仰的目光看著他,然後他們看見唐枕抱著他們跨過窗戶時忽然踉蹌一下,像是猛一下沒了力氣。

  夫妻倆人嚇得捂住自己的嘴,齊齊瞪大的雙眼中寫滿了驚恐。

  唐枕:「都怪你們太重了,不過你們放心,不會叫你們摔下去的。」

  夫妻倆:……

  兄長不是號稱能單手提起幾百斤重物嗎?

  兩人不明白,兩人也不敢問,只得緊緊捂住嘴巴,就像兩個沙包一樣被唐枕抄著飛了出去。

  囚住二人的這棟小樓日夜有人把守,當唐玉芝在小樓里哭哭啼啼時沒人在意,畢竟唐玉芝每日都是這副德行,他們見怪不怪,聽到窗戶被踹的聲音他們也不在意,畢竟鄧不負時常因為唐玉芝哭得太大聲而拿頭撞窗。

  而等到他們發覺不對勁的生活,唐枕已經抄著兩個沙包飛出了蔣家的院牆。

  ****

  京都的夜裡依舊笙歌不斷,婉婉站在城牆腳下,聽著裡頭遠遠飄出的絲竹之聲,她想起了上一次在京都參加夜宴時的場景,那場宴上有一群樂師在用胡琴彈奏,聽說是用最上等的材料做的,每一把琴的造價就足夠將十個半大的孩子養到二十歲。

  而那樣昂貴的胡琴,不過是那場夜宴上最尋常的東西。那些最上流的世家子弟,連看都不會多看那胡琴一眼。

  那是一群慣於奢靡享樂的人,他們占盡天下十之七八的財富,卻懶得低頭看一眼供養他們的土地。

  「但這樣是不對的。」婉婉小聲對自己說,「我也喜愛華服美食,我也愛最上等的樂器……但我應該靠自己的能力去賺取,而不是仗著比別人聰明一點點,就去糊弄別人,壓迫別人來供養我。我要做一個唐枕說過的,那樣一個盛世里的普通人。」

  寒涼的夜裡,她對著自己掌心呵了一口氣。

  「唐枕。」

  卻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道篤定的聲音。

  婉婉訝異地回過頭,就見一行人從林間夜色中走出,為首之人一身白衣,容貌俊美清雅,像是詩經里描述過的仙人君子,但是他臉上的神情叫婉婉有些不喜,她覺得還是唐枕更好看一些。

  「唐枕。」

  發現婉婉回身,燕銜玉又喚了一聲。

  婉婉終於意識到這是在喚她,她眨眨眼睛,有些驚訝,「你在喚我?」

  燕銜玉微微一笑,成竹在胸,「你難道不是唐枕?」

  婉婉指了指自己,「我不是唐枕。」

  燕銜玉:「不必再瞞了,我知道你有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本事。」他話音剛落,見婉婉面上驚異,心中愈發篤定自己猜對了。

  「我不知道這一次會發生多大改變,但是無論外界怎麼變,一個人的心性和為人處世輕易不會變,當我收到消息說你的車駕已經前往京都,我就知道不對,以你的性子,就算想要救人,也不會這樣乖乖跟著別人的算計走,那車駕上的一定不是你,安穩起見,你一定會提前一段時日,悄悄來將人救走。換做別人,或許會覺得不夠光明磊落,可我知道你最不在乎外人的評語。」燕銜玉說完一頓,反問一句,「我說得對麼?」

  婉婉十分驚訝,因為唐枕的確就是這麼想,這個人是誰,為什麼會這樣了解唐枕?

  只是觀察婉婉表情,燕銜玉就知道自己猜中了,他沒有笑,但上揚的眉尾已經泄露了他的自得,「不枉我這麼多天一直守著,皇天不負苦心人,我可總算守到你了,若我沒有算錯,這段時日,應當是你最虛弱的時候,唐……」

  「枕」字沒能落地,因為當著眾人的面,一身紅衣的唐枕抱著兩個人從高聳的城牆上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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