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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還覺得天地間都成了冰窟,好冷。

  裴徊光低下頭,輕輕吻了吻沈茴濕漉漉的臉,他壓下所有的瘋戾,努力用溫柔的語氣哄著:「在。徊光在。」

  沈茴努力用臉頰蹭了蹭裴徊光的胸膛,然後便失去了知覺。

  她昏了過去,裴徊光才敢將胸腔里所有的瘋戾釋放出來,整個身體周圍瀰漫著巨大的森森死氣。

  狂掙的心臟與不能喜怒的邪功叫囂著,腥甜在口腔蔓延。裴徊光深吸一口氣,努力壓制下去。

  眼下,沒有什麼比沈茴的安危更重要。

  ·

  沈茴身上濕漉漉的衣服已經換掉了,裴徊光又餵她吃了藥。她始終皺著眉,半昏半醒般,唇齒間吐著痛苦的唔哼聲,時不時喊著冷。

  裴徊光拿了一床又一床的被子裹著她,又在屋裡生了一盆又一盆的炭火。

  她還是冷。

  裴徊光多想抱抱她,可是他只是碰了碰她的手,她的指尖便顫著縮回去。

  裴徊光一直都知道沈茴懼冷,而他的身體終年如寒冰,他給予她的擁抱,於她來說,從來都是寒冷的忍受。

  裴徊光去了盥室,吩咐下面的人不斷燒熱水送進去。他用熱水一盆一盆澆在自己的身上,直到自己的身體滾燙起來,才敢回到沈茴身邊,用溫暖的身體擁抱她。

  沈茴迷迷糊糊地蜷在他懷中。

  裴徊光垂眼凝望沈茴。

  ——若我的擁抱於你永遠都是不適,那邪功不練又何妨。

  第185章

  簫起知道沈茴不會水。名門貴女沒有誰會去學這個, 更何況沈茴那個身體。

  他問了沈茴,沈茴撒謊說會。

  所以,他得知她「會」水才推她下去。若沈茴溺亡,他日見了沈霆, 簫起大可輕嘆一聲惋惜道:「她為何騙我會水?」

  簫起在飛奔的馬背上回過頭, 滄瀾谷已經很遠了, 東廠的人並沒有追上來。簫起一行人疾奔了太久, 身下的馬也漸漸吃不消。簫起逐漸放慢了速度。

  「李磊和。」簫起喚自己的一個得力屬下。

  「屬下在。」

  簫起將韁繩在手掌上纏了一圈,悠悠道:「若小太后被救了,這些被封鎖的城池既會解封。屆時,你派人去松川莊盯著。」

  李磊和愣了一下,才詢問:「盯什麼?」

  盯什麼?

  簫起握了握馬韁,好半晌才再次開口:「盯著裴徊光和小太后回關凌之前去了哪裡。」

  李磊和欲言又止, 最終只是應了一聲是。

  簫起只不過是讓馬緩一緩, 感覺馬緩過來些, 立刻再次提速。天色黑下來時, 到了泉石崗。

  泉石崗也是封城的狀態。不過簫起對這裡很熟悉,並不進城,接著天黑, 從郊外繞行,潛進後山的老宅子裡。

  他的幾個心腹都在那裡,正對著軍事圖激烈爭論著。看見簫起一身風塵地歸來, 所有人都停下爭論迎上去。簫起一言不發往前走,越過他們去了隔壁, 且令屬下召了一直帶著身邊的大夫。

  大夫仔仔細細地給簫起把了脈, 搖頭說:「屬下實在沒查出主上的脈象有什麼異常。」

  簫起將一個帕子遞給大夫, 帕子裡面沾了一些沈茴手鐲里的藥粉。簫起讓大夫去查這些白色的藥粉。片刻之後, 大夫一臉緊張,告訴簫起這些藥的確是毒,且是劇毒之物。但到底是什麼毒,他卻說不出來,因為他從未見過。

  簫起靜默地坐了一會兒,一時摸不准沈茴是真的給他下了毒?還是來沒來得及下毒?保險起見,他吩咐大夫接下來幾日每日過來兩趟給他把脈。

  然後簫起才去了前廳,在上首的座位坐下,詢問屬下幾件曾交代的事情辦得如何了。

  議事不過一刻鐘,簫起的另一個小廝從後院過來,站在門口欲言又止。

  「何事?」簫起發問。

  小廝立刻將撓頭的手放下來,稟話:「小主子病了。」

  簫起收回視線,又與屬下議事了兩刻鐘,將事情都交代妥當,才起身往後院去。

  丫鬟見他大步走來,急急屈膝行了一禮,然後挑起帘子來。簫起邁步進去,聽見芙娘輕哼著江南小調哄著哭鬧的孩童。

  簫起有一個女兒,今年四歲,叫簫菩。

  「你回來了?」芙娘抱著兒子站起身,一邊輕拍女兒的脊背,一邊絮絮解釋:「她有點發燒所以才哭的,你、你別嫌她吵……」

  小姑娘聽了娘親的話,怯生生地抬起眼睛望了父親一眼,立刻抿著唇不敢哭了。

  芙娘立刻笑了,說:「你回來,她便不哭了!」

  你若能多陪陪女兒……和我,該多好……

  簫起走進屋,拉過一把圈椅坐下。丫鬟立刻雙手捧上潤喉的茶,簫起接過喝了一口,才看向母女兩個,說:「我讓趙盡奇明日護送你們離開這裡,去你父親那邊。」

  芙娘下意識地想要拒絕,對上簫起不容反駁的目光,她頓了頓,才小聲開口:「一定要走嗎?」

  簫起沒有情緒地看了她一眼,芙娘抱緊女兒低下頭,急急說:「我知道了……」

  簫起站起身,朝母女兩個走過去,摸了摸女兒的頭,是有一點燒,不過沒什麼大礙。簫起很快離開了。

  芙娘抱著女兒站在門口,望著簫起的身影逐漸走遠。

  「娘親,父親是不是不喜歡我?」小姑娘將臉埋在母親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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