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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曲溫和的雙目中染上淡淡愁緒,他道:「在這無回崖下隕落的,是千年前的武神曲秧。」

  武神曲秧!廉貞雙目微微一顫。那是與戰神齊名的上位神靈!

  文曲星君繼續道:「千年前那自天外而來的邪魔強悍無比,為了將之鎮壓封印,戰神刑天砍下自己的頭顱作為祭品,而武神曲秧則追著那邪魔逃脫體外的一半魂魄墜入人間,後來曲秧與之同歸於盡,身體卻被邪氣污染不得淨化,就造成了今日的無回崖。想來武神在身隕前就預知了自己的身軀將來會變成這副模樣,所以才盡最後的力量設下屏障,只是他當時可能已經油盡燈枯,致使這道屏障出了差錯,以致無回崖下成了禁止仙神進出的邪域。你說的那個邪神,應是為了逃避你的追蹤才跳入無回崖,但崖下儘是邪物,他不可能待太久,你只管在外邊守著,他總有出來的一天……」

  文曲的影像已經消失不見,可廉貞依舊立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仍在這裡守著。

  那個邪神他是一定會抓上天庭的,可是他那張臉卻有蠱惑人心的魔力,且不知為何,廉貞竟覺得那個邪神的臉十分熟悉,好似曾經在夢裡反反覆覆地出現過數次。

  若是再見,他會不會又因為那張臉而忍不住心慈手軟?

  廉貞面無表情地立在山崖上,低頭望著崖下迷霧沉沉的地方,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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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回崖下曾因為神靈隕落時外泄的仙氣而一瞬間長成片林木豐盛的福地,卻也在之後日益濃重的怨氣中枯竭萎縮,成了片人人避之不及的邪域。

  臨訣往下跳時,身體自然下墜,砸斷了崖下無數枯乾的樹枝,落地時密密麻麻在地上墊了一層,硌得他背部十分不舒服,不過這點不適跟心口的疼痛比起來,微乎其微。

  心口實在太疼,然他躺在地上對著周圍瀰漫的黑霧,卻微微勾了勾唇,心道快了,很快他就不必受這月圓之苦……

  這無回崖下是出了名的邪域,此地潮濕陰暗,怨氣滋生的邪物在迷霧中隨意穿行,凡是誤入此地的凡人和妖魔,絕大部分都會成為填大這些邪物胃口的食糧。

  而這些貪婪的邪物,很快就發現了從上面掉下來的臨訣。這些常年生活在黑色迷霧之中的邪物天生無法視物,因而嗅覺格外靈敏,遠遠地就嗅到了這人身上甜美的氣息,這意味著對方身上的血肉對於它們而言絕對是大補之物。

  嗅著氣味接近的邪物約莫有十七八隻,這還不包括循著氣息從遠處趕來的。它們小心翼翼地湊近,在察覺到那個躺在枯樹下一動不動的「人」毫無威脅後,這些安靜蟄伏在迷霧中的邪物立刻露出了真面目,各個張大了生滿銳利牙齒的血口,朝著躺在地上的臨訣沖了過去。

  擠在最前頭的是身型最小,動作也最靈活的邪物,這些湊在一起烏壓壓的邪物,四爪像一道道鉤子抓在了臨訣身上,利齒穿透他的衣物狠狠咬了下去。

  腥甜的血液在牙齒刺破皮肉的瞬間湧入了它們的嘴裡,吸食臨訣血液的邪物嘴裡發出了咕嚕嚕的痛快聲音,吸引著後頭的邪物爭先恐後前赴後繼地沖了上來。

  然而沒等它們擠開同伴找地方下嘴,那些最先喝到血液的邪物忽然發出一聲沙啞至極的慘叫,而後便身體僵硬地倒在了地上。

  正欲衝上來的邪物齊齊一頓,它們伏在黑霧中,分外靈敏的嗅覺很快就發現面前多了無數同伴的屍體,不止如此,這些死去的同伴身上,還散發出一種令它們格外厭惡的氣息,那是邪物被毒死後才有的特徵,用以警示其他同類。

  那個躺在地上的食物有毒!味道那麼香甜的食物有毒!

  潛伏在迷霧中的邪物很快就從死去的同伴身上得到了這一訊息,它們在迷霧之中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被面前慘死的同伴嚇退了,潮水般退離了這個甜美的食物身邊。

  臨訣在原地躺了一會兒,任傷口的血洞暴露在迷霧之中,見那些邪物聰明地不再上鉤,略有些遺憾。

  那些早早喝了他的血被毒死的邪物仍倒在地上,在臨訣一念之下一一霧化,又凝成一粒粒尾指大小的褐色小珠子落在他掌心,攏共不到三十顆。

  臨訣一把全餵到嘴裡,咔擦咔擦嚼了幾下就全部吞了下去。

  這把食物下肚,他被心疾折磨得發白的臉色總算好了些許。以往每次月圓之夜心疾發作,他不是留在神廟就是呆在山莊,等著手下給他抓邪物補身體減輕痛楚。這次若不是因為廉貞,他也不必自己跳下這無回崖受罪,原本他可以等這次月圓過了再去招惹廉貞,可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再等了。一日拿不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他就一日不能安心。

  不過這月圓之夜,怎麼好似比以前長了?

  被邪物咬出的傷口沒過一會兒就自動癒合了。正當臨訣在疼痛下昏昏欲睡時,忽然就看到了在迷霧中緩緩靠近的金光。

  那金光中帶著仙家才有的浩然正氣,甫一出現,就將周圍十步內的迷霧驅得一乾二淨,但也僅限於此了。對於那些圍繞在他們周圍的邪物,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這團金光散發的源頭的是一枚被折成四方狀的黃色符紙,掛在一個身著黑色蟒袍的青年男子身上,這男子修眉鳳目,眉宇間貴氣天成,明眼人看上一眼就知其必定出身富貴且常年身居高位。

  七名高大健碩、目光銳利的侍衛將他護在中間,人人揮舞著手中利劍,將圍上來的邪物一一斬殺。但人力有用盡的時候,這從怨氣中生出的邪物卻無窮無盡,侍衛們砍得手臂肌肉酸痛無比,連利劍也砍得豁了口子卷了刃,人人受傷無數,那聞著血腥味而來的邪物卻仿佛怎麼殺也殺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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