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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這天李漸冶試鏡回家以後面對的就是林雋涯詭異的目光,又詭異又哀怨,好像是他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渣男行為。李漸冶一瞬間警惕起來。他小心翼翼地問:

  「林哥,晚上吃什麼?」

  林雋涯指了指空無一物的餐桌,說:「醋溜魚片,酸辣土豆絲,酸菜粉條。」

  李漸冶抽了抽嘴角,終於忍不住問:「林哥,怎麼個說法?我怎麼惹您了?給句準話行麼。」

  林雋涯沒說話,扔給他一本很重很大的東西。李漸冶一看,這不是前兩天程導寄過來的那什麼影集嗎?怎麼了嗎?他試探地問:

  「《開花的天空庭》?我在裡頭演得不行?」

  林雋涯搖搖頭,說:「沒有不行,你演得可太好了。我都不知道你那麼入戲。」

  李漸冶?入戲...入戲難道不是好事?吃醋了?那不可能,林雋涯又不是三歲。他疑惑地翻開了設定集。翻了兩頁就羞恥地合上了。嘶,這怎麼還給登出來了?

  他期期艾艾地靠近林雋涯,說:「這個事吧,我不知道程導會放出來啊。」

  這句話簡直一碗涼水澆了油鍋。林雋涯原本的三分造作立刻漲到了十分。他面無表情地說:

  「是嗎。程導可真是不會做人。」

  「不是,林哥,」李漸冶說著,覺得林雋涯這樣子可真可愛,他於是笑了起來,「不帶你這樣的啊,還跟我耍賴呢?演戲你不知道?」他翻開設定集,又點開手機屏幕,翻出很久前的《開花》劇組群,調出聊天記錄,指給林雋涯看,「我和齊昀姐我們倆都是在群里交流的,你看嘛。」

  林雋涯當然也知道不可能真的有什麼,但是就是不痛快,他斜睇了一眼李漸冶的手機屏幕,陰陽怪氣地問:「你和?你們倆?」

  「沒有沒有,」李漸冶一笑兩排小白牙,「我們倆我們倆,別的人誰都沒有。」

  林雋涯就這麼不陰不陽了兩天。李漸冶使勁渾身解數逗他,都無濟於事,甚至晚上也只是很紳士地說晚安,碰都不碰他一下。

  直到第三天。林雋涯一回家,發現大白天的家裡所有窗簾都拉著,昏昏暗暗一片。

  ?這是作什麼妖?

  忽然樓梯的陰影里走出一個人。是李漸冶。他穿著...嗯?黑長褲,綢緞襯衫。這不是孟里標配嗎?林雋涯腦子裡轟的一下。

  只見李漸冶赤著腳,頭髮上沾著水珠,神色又乾淨又單純,帶著一點緊張。完完全全是孟里的表情。他朝著林雋涯伸出來手,微微張開嘴,濕潤的嘴唇一開一合:

  「快點,安不在。」

  林雋涯心裡一片空白,然後罵了一句髒話。小混蛋挺會玩兒啊?他面無表情地說:「給我換了。」

  「你笑一個,笑一個我就換了。」李漸冶還在那一頓飆演技,神情特別悲傷特別孟里。

  「你特麼,給我換了!」林雋涯是笑了,不過是被氣笑的,「哪兒學的這些?好的不學啊?」

  李漸冶走過來拉住人,瞪大眼睛,特別無辜地說:「那你教我點兒好的?」

  林雋涯其實忍得有點辛苦,他心想,小祖宗,你快給這身兒脫了吧,不然我就忍不住幫你脫了。不過社會我林哥,臉上是分毫不露的,他繼續面無表情:「去換了。不然我絕不碰你。」

  李漸冶看著他慢慢笑了起來,擠出一個小酒窩,輕輕趴在林雋涯耳邊說:「好吧。那我等你啊。不換隻脫。」

  林雋涯覺得這人簡直是上天派來折磨他的。由於這幾天林雋涯大招蓄力完畢,怒氣值很滿,加上李漸冶理虧在先,只好忍辱負重地被帶到了玻璃花房。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花房裡漆黑一片,四周都是比他還高的落地花藝架子,林雋涯怕他冷,地上還鋪了一層厚厚的毛毯。然並卵。再厚也沒用,李漸冶最終被獲准回到房間的時候依然雙腿打顫膝蓋發紅。

  進了新組,每天李漸冶在林雋涯耳邊說的最多的就是,我不配。

  真的不配。這個戲也是個硬漢戲,講的是特種大隊的支隊長韓期帶隊參加演習,演著演著接到臨時任務,越境追擊潛逃的污點證人的故事。污點證人手握犯罪分子的命脈,人人都想要他手裡的證據。區別在於有人希望掌握住他以攫取更多利益,有人希望他一了百了。幾方人馬就在三不管邊界的大山里展開了拉鋸混戰。

  這個戲選角選出來的演員,在李漸冶看來,真的都太頂了。演特種部隊大隊長的是位老戲骨,演習里友軍的指揮官是個影帝,污點證人是個圈子裡公認的戲瘋子,幾個反派其中一個是港城老牌反派,另外兩個也是大熒幕常客,副隊長樓關是個科班出身的硬漢派小生,甚至隊員們有一半李漸冶都能叫出名字。另一半是真的管軍藝借的在役士兵。唯獨主角韓期是李漸冶。

  李漸冶試鏡的時候是真的沒抱太大希望,真的。沒想到真的選了他。導演看了他一身勁瘦的肌肉,乾脆利落的武打動作,一桌子冷□□1:1做出來的道具都玩得溜得飛起,一臉殺氣又狠又戾,眼睛裡的光冷意十足,決定,誰說硬漢就不能長得周正一點?韓期斯文俊秀才能襯出他的殺伐決斷,長得一臉正氣的怎麼偽裝成流竄在邊境的武裝勢力?到時候曬黑一點,妝設計的粗獷一點,小伙子絕對沒問題。

  還是要感謝演過的那個動作片啊,武打是那會兒練的底子,各種武器也是那會兒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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