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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橫濱。西南區。

  廢棄的教堂內空無一人,唯有薄薄的灰塵漂浮在月光下,從精緻的花窗玻璃和浮雕裝飾上,還依稀可見其舊日的繁華與奢侈。

  一身運動服的翠眸女孩把手裡的大件行李君扔在長椅上,一腳踩在長椅邊緣,方便把背包搭在腿上翻找東西。

  被提了一路的大件行李太宰治環視周遭的環境,沉靜的鳶色雙眸中閃過些許凝滯的冷淡和悲傷。

  因失血過多白著一張臉的年輕幹部閉了閉眼,看著翻東西的小姑娘打趣道:「怎麼?咲醬準備在這裡和我殉情嗎?」

  織田咲把礙事的武器斷刀扔在腳下,瞥一眼哥哥的好友:「這樣很沒意思,太宰先生。」

  綠眼睛的小凶獸基本上沒有在這位年輕幹部面前掩飾自己的意圖,除非太宰治是被一刀捅了腦子、導致一定程度上的失智,不然絕對不可能看不出來她想幹什麼。

  「嘛嘛,畢竟『復活』什麼的,」太宰治被反綁著雙手,悠閒地晃晃腦袋,「單單聽起來就很有意思,不是嗎?」

  就目前全球登記在冊的『個性者』中,還從未出現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個例。

  織田咲掏出一卷繩子,把背包扔在地上:「那您很快就能VIP席見證了。」

  太宰治心頭跳了一下,微笑著掩飾住自己無意泄露出的驚愕。

  在小巷子裡被捅了一刀後,老謀深算的年輕幹部權當是被好友家屬悲傷泄恨,也沒真的指望自己能攔住仇恨沖頭的小姑娘。

  沒想到的是,在他近乎調笑地喊了一句『別把我扔在這,我比較想和美麗的小姐殉情。』後,綠眼睛的小凶獸堪稱驚悚地去而復返,拎著他的後衣領、把他一路拖了過來。

  「織田咲,」年輕幹部收斂了笑容,鳶色眼眸中是難得的認真嚴肅,「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真正的死而復生。」

  誠然,太宰治在黑手黨這一行幹了多年,遇見過許多詭譎的復生方法;但那些方法是連黑手黨也覺得噁心的卑劣程度——

  它們喚醒的根本不是死者,而是地獄業火中扭曲含恨的亡靈。

  織田咲把繩子結實地纏在太宰治手腕上:「你別擔心。唯有這件事,我能自稱有經驗。」

  「嗯?我感到好奇了。」太宰治輕聲笑著,任由小姑娘束縛,「阿咲妹妹以前復活過小兔子什麼的嗎?雖然都是哺乳動物,但是在靈魂的概念上有一定的差別哦~」

  「我大概怎麼也稱不上足智多謀。」織田咲順著年輕幹部的袖口勾出一把手術刀,隨手拋出窗外繼續搜身,「但老師曾誇獎過我的謹慎,不要做無所謂的事情,太宰先生。」

  太宰治:「哎哎?別這樣阿咲妹妹,襯衫不要脫啦,一月份的天氣還是很冷的。」

  織田咲對他近乎騷擾的調侃無動於衷,上上下下差不多把年輕幹部扒了個乾淨,只留下一條西裝長褲,連薄薄的黑色皮帶都抽掉了——

  這過分的警惕,主要來源於曾經中原先生的咬牙切齒。

  麼得感情的小凶獸把扒下來的襯衫、馬甲等衣服團了團,一起扔出窗外,上下審視坐在長椅上瑟瑟發抖的半果年輕幹部。

  儘管還是心存疑慮,但礙於時間問題,織田咲也來不及再把他上上下下抖一遍;翠眸女孩從書包里掏出一件米色線衫,像給小孩子套衣服一樣,給太宰治囫圇套了上去。

  太宰治:「嗚哇!袖子,袖子還沒穿進去哦咲醬!」

  織田咲持續置若罔聞。翠眸女孩單膝跪在長椅上,輕輕把額頭靠在太宰治的肩頭,溫柔地蹭了蹭年輕幹部肩部皺巴巴的衣物。

  小姑娘和織田作如出一轍的紅棕色長髮順著低頭的動作,軟軟垂到了太宰治頸邊,帶著淺淡的香波香味,乖順得像一隻膩著人撒嬌的綠眼睛小貓咪。

  「沒關係。」小貓咪靠在年輕幹部的肩上,輕聲哽咽著,「哥哥。沒關係。」

  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會救你回來,請不要擔心,你等等我。

  這件衣服還是新的。所以,是準備送給織田作嗎?太宰治垂了垂眼睛。

  小貓咪深吸一口氣,再抬頭就變回了沒有感情的小凶獸。織田咲撿起地上的斷刀,拎著太宰治的領子淡聲道:「太宰先生想必看出來了,『人間失格』對我沒有任何效果。」

  當然。什麼異能會對【時間】有效果呢?太宰治笑了笑,沒說話。

  翠眸女孩簡單的提醒之後,一手繼續拎著大件行李君的後領,一手撿起地上的斷刀,抬腳踹開禱告廳的大門走了進去。

  廢棄的禱告廳內堆積著破破爛爛的長椅和其他雜物,保存意外良好的玻璃花窗透出窗外柔和溫婉的月色,在昏暗室內的地面上畫出塊狀的、斑斕無序的色彩。

  織田咲把太宰治扔在門口,沉默著走到窗邊,在地上混亂摩擦的血跡邊跪坐下來。

  大理石上殘餘的血跡已經凝固變黑,全然分不出歸屬,小姑娘卻精準地跪坐在了自己哥哥倒下的地方。

  「……」綠眼睛的小凶獸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聲音。

  織田咲攥緊掌心,顫抖著沉默了一會,才緩緩重新開口,「哥哥,你在這裡嗎。」

  太宰治看著安靜跪坐在月光下的小姑娘,難得陷入了茫然和困惑中:根據一般認知而言,『復活』這種可稱之逆天而為的大工程,應該也必須配備相應的大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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