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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門邊突然傳來一聲古怪的感嘆,隨後,走進來一個素色道袍的中年道士,國字臉上兩撇鬍鬚,正是元塵道士,方才引路的小道童拿著拂塵緊跟在後。
林盡染端坐在紅木太師椅里,「視線」落在來人身上,客氣頷首:「是元塵道長嗎?」
「是貧道,您就是林先生?」元塵道人笑眯眯地看著他,吩咐小道童看茶,自己坐在他對面,目光不斷在林盡染和黑貓身上來回掃視。
「情況我已經聽一禪師兄說過了,這就是那隻靈力不凡的黑貓?」
元塵一雙小眼睛黑亮精明,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秋洛,不知想起什麼,口中嘖嘖有聲地感慨:「世界之大,真是無奇不有啊。」
秋洛被這樣的眼神盯著,頗有幾分不自在,豎起尾巴瞪了道士一眼。
林盡染蹙眉:「元塵道長,能看出這黑貓的來歷?」
「來歷麼,我瞧不出。」元塵狡黠地眨了眨眼,「不過破局之法,倒是有一個,既能幫你復明,又能幫這小貓咪擺脫貓身。只不過……」
林盡染霍然抬眼,沉聲道:「需要什麼您儘管開口。一旦事成,我保證報酬讓您滿意,還會出重金修繕擴建知玄觀。」
「誒,你別忙著謝我。」元塵伸手打斷他,說,「我這個辦法,說不定你還不想用呢。俗說話,收益越大,風險越大,逆天的事一次就夠了,更何況是兩次呢?」
林盡染頓了頓:「道長請說。」
元塵道:「我曾鑽研過一個聚靈陣,可以獻祭某樣東西,換取強大靈力,只不過這陣法有缺陷,那就是獻祭的東西是隨機的,有可能只要一滴血,一根頭髮絲,但也有可能……」
他抿了抿嘴,捋著鬍鬚,慢悠悠續道:「要命。」
「你在開玩笑嗎!」林盡染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元塵一本正經地搖搖頭:「想要的越多,付出就越大,乃是天經地義的事。如果林先生承受不來這個風險,那就只有另請高明了。」
「不必了,我會再想別的辦法。」林盡染抱緊了懷裡的黑貓,「我們走。」
他就不信,天底下只有知玄觀有辦法。
小道童見他眼盲,心有憐憫,期期艾艾道:「林先生,現在天色不早了,山里很冷,下山路很難走的,不如留在廂房住一晚,明天再走吧。」
「喵!」就是!
秋洛抓著他的衣擺,扯了扯。
林盡染以為秋洛爬山爬累了,想了想,點點頭:「那就將就一晚,明天我讓陳秘書派直升機來接我們。」
元塵道長沒有說話,只眯眼看著黑貓,笑而不語,秋洛與他對視半晌,若有所思。
入夜。
知玄觀的道士們做完晚課,準時熄燈,古香古色的瓦舍紅牆浸沒在一片靜謐的夜色里。
元塵道士沒有回房睡覺,而是坐在院子裡一張石桌邊,就著明亮的月色下棋。
他並沒有等待很久,一隻黑貓無聲無息地跳到石桌對面,一爪子拍散了黑白的棋局。
「喵嗷!」秋洛呲了呲牙,發出一聲短促的低吼。
元塵嘿嘿笑道:「你果然來了,秋家那個和你命格相衝的少爺,跟你是什麼關係呀?」
秋洛一驚,渾身貓毛都炸起來,警惕地盯著對方。
元塵笑吟吟道:「秋家大少請我去看過他弟弟,懷疑二少患了失心瘋。我一看,發現他神魂根本不匹配肉身,真是奇也怪哉。恐怕,是個外來的靈魂搶占了肉身吧?」
秋洛震驚了,沒想到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道士,一下就窺破了玄機。
「喵嗷!」你想怎麼樣?
「我不想怎麼樣。」元塵搖搖頭:「我雖然不知道你是如何變成一隻貓的,不過我卻知道,你再不想辦法回到你自己的身體,這具貓身靈氣就要撐不住了,往後,要禿的可不僅僅是尾巴。」
「喵?」你能幫我嗎?
元塵道:「可以。不過你可要想清楚,魚和熊掌要兼得,是要付出代價的。別怪我沒提醒你。」
「喵嗚!」再大的風險,他也要試試!
秋洛眼神堅定,元塵看出了他的決心,點點頭,從懷裡取出一支硃筆,毫毛極細,沾了硃砂。
他再三告誡道:「我會把陣法畫在聚靈珠上,你若是使用它,可保一次不碎,但你一旦使用,獻祭也會同時生效。到時候你若缺胳膊少腿,別來找我。」
秋洛眯起暗金色豎瞳:「喵喵!」你為什麼要幫我?
元塵笑容微妙:「其實你和那個靈魂誰輸誰贏,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不過一禪師兄沒能做到的事,卻叫我做到了,不就能證明我比他強嗎?」
秋洛一陣無語。
元塵畫好陣法,朱紅的線條隱隱閃過一絲微光,便消失在聚靈珠里。
他重新擺上棋局,狀似不經意道:「那個靈魂應該知道你的存在,正想法子除去你呢。」
秋洛心裡一緊,林盡染猜得沒錯,那個晚宴果然是針對自己的嗎?
看來他也得提前計劃計劃,不能叫穿書的傢伙得逞!
他默默感受了一下靈力並沒有出岔子,最後意味深長地看了道士一眼,轉身消失在夜色深處。
小道童端著茶杯遞給師父,憂心忡忡地問:「師父,您不是站在秋家少爺那邊嗎?」
元塵恨鐵不成鋼地敲了敲徒弟腦袋:「笨蛋,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左右逢源?他們無論誰贏,為師都有邀功的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