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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言跟楚微,那是妯娌四人中真正有交情的那一個。雖然因為見識問題,兩人感情並沒有後來與十六娘等人的深厚,卻也算的上手帕交。想起她青年早逝,心理一陣難過,哽咽著聲音說:「我不好越過嫂子,二嫂你說給多少,就多少吧。」

  楚二嫂也有孩子要養,楚家擠的跟那養雞的籠子似的,也想攢錢買個好房子。雖然楚家日後要分家,誰又知道是什麼章程?便是這裡能得一塊,要多一個孩子又怎麼辦?所以平時也過的頗為節儉,太多的拿不出來,幾百文還是有的。遂跟婉言道:「我家也不寬裕,不是訴苦,你也知道。我想一月拿五百文,再做兩套衣裳,你看如何?」

  婉言無可無不可:「那我也拿五百文,也做兩套衣裳。或是我拿布,請你替我做。也與外頭一樣的工錢如何?」

  「四嬸這就見外了!」

  婉言嘆口氣:「才四歲……長大成人十幾年呢,哪能占你十幾年的便宜?再沒有這麼厚的臉皮。我這個人,素來親兄弟明算帳,就是怕日後起爭執。能嫁到同一家來,也是前世的緣分,何苦毀了上天一番安排?二嫂你說是不是?」

  「從來知道你是個爽快人,不想竟爽快到如此地步。」楚二嫂利落的道:「就按市價的八折吧,大家都開心!」

  婉言要的就是帳目清楚明白,幾折她不在乎。寧願欠錢也不要欠人情,這是陳老伯對她的指點。所以陳老伯對她,固然打感情牌,但維護關係時,卻是直接用錢砸。時間長了,她也品出幾分味道來。行事越發直爽了。

  楚二嫂達到了目的,也不客氣的挑好了布料,還麻利地打好包袱放回原處,拿著針線回房了。因家裡有事,楚二哥並沒出門。楚二嫂挑了挑嘴角,一長一短把她跟婉言的計劃說了一遍。果然見丈夫整個人都柔和了下來。

  「辛苦你了。」楚二哥如是說。

  楚二嫂溫柔一笑:「做熟的活,也沒什麼辛苦。」

  楚二哥把妻子摟在懷裡,沒再說話。

  楚衍請了大夫來看了一回,無非就是累著些。開了兩幅調養的藥便走了。天氣還很冷,家裡生著火盆。楚衍找了個陶罐,就著烤火盆就熬起藥來。

  婉言道:「一屋子藥味,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病的多重呢。大夫既說沒事,又撿幾服藥回來做什麼?」

  「落下病根不好。」楚衍扒著火盆道:「二嫂挑了布料走了?怎麼不留下來邊做邊說說話解乏?」

  「有事跟二哥商議吧。」

  「嗯?」

  「二嫂說,外甥的事總不好勒掯大哥一個人,想一月補五百文,邀我一起。」

  「哦,一月一千文,一個孩子盡夠了。」

  「你又知道我應了?」

  楚衍扯了扯嘴角:「我能掐會算唄!」

  婉言丟了一個大白眼給他。

  楚衍繼續算著帳:「怕是大哥也要騰五百,我們這樣的人家衣裳拋費不大,光吃飯一月五百文怎麼也夠了。一年替他攢十兩,孫家的地原該是他的,到時候拾掇拾掇,一二百兩娶親盡夠了。」

  「你倒想得長遠。」

  「阿婉……」

  「嗯?」

  「我很難過……」

  「我也是。」

  「走到這一步,外甥不必多說,孫吉……」楚衍頓了頓:「呆在牢里生不如死,也很可憐。」

  「打人的時候怎麼沒想著微微姐可憐呢!」婉言憤憤不平。

  「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隨便同情人的嗜好,死的那個是我親姐。」

  「那你?」

  「我在想,事情怎麼就到了這個地步呢?」楚衍的無力的靠在椅背上:「要是第一次挨打,就跑回來訴苦,我們兄弟幾個把他胖揍一頓,孫吉還敢不敢隨便打?」

  「……」

  「凡事若防微杜漸,外甥也不至於落到如今無父無母的田地了。」

  「常言道善戰者無赫赫之功。」婉言苦笑:「古今往來,又有幾個人能做到?」

  「可見有事辦事,萬不能積攢著。便如你如今的身體,還無甚大毛病,先治好了,強過日後吃苦。」楚衍繼續道:「大姐何嘗不是想忍一忍算了呢。」

  婉言瞭然:「日後……我們要有什麼不諧,千萬別悶在心裡。哪怕吵一架呢。」

  「我也這麼想。」楚衍道:「我是真佩服你大哥。」

  「大哥又做什麼了?」

  「還有什麼,上回說過繼的事。//但凡是個男人,誰願意承認?他雖不說出口,然行動已經是願認了。他總能知道自己要什麼,再沒有壞到不可救藥的地步時,找到解決方法。近來看到那邊大嫂,分明鬆快了許多。他若沒有這份果斷,這段感情也早晚到頭。」

  「大哥素來就好性子,石榴是個有福的。」婉言笑了笑:「你也好性子,我也有福的。」

  「好阿婉。」

  「嗯。」

  「大姐的事謝謝你。」

  「你的大姐,也是我的朋友呢。到底,誰謝誰呢?」

  因楚微的喪事,楚家的攤子歇業了好幾天。正要重新拾掇,楚娘娘卻病了,還病的很沉。白髮人送黑髮人,本來就是個傷心事。何況女兒還是枉死!當天夜裡就很不舒服,只是為了女兒能一路走好,又強撐著辦喪事。中途遇到弔唁的人,還狠狠哭了幾場。這不,事一完就發起了高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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