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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不|倫的產物,生下來便是錯誤。他註定飽受冷眼,為這世間所不容。

  而今日,在這異國他鄉與兄長相遇,葉莫失突然察覺到了機遇的到來——他要了結這一切,親手將自己的痛苦、皇兄的痛苦,和整個蘭斯王室不可見人的污點抹消。

  看到葉莫失的身影逐漸消失,蘇明月見狀欲追,卻被宋昀攔住。

  「你攔我作甚!」

  「讓他去。」宋昀揚起手中的御林衛令牌:「門外禁衛軍不足百人,動不了他。」

  「你設了兵?」

  他點點頭:「昨日便已埋伏,以防萬一。」

  話雖這麼說,葉莫失本人卻對此一無所知。他來到門前,看到那張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面容時,心底還是一陣驚顫。

  「皇兄。」

  熟悉的聲音從近處傳來,在門前等候的大皇子頓了頓,驀地抬起頭,循聲望去。

  只見一位個頭高挑的金髮男子站在自己面前,雙眸碧綠,鼻樑高挺,臉上掛著一副灑脫不羈的笑。

  正是兒時那副令人作嘔的模樣。

  「你怎麼會在這裡?」

  氣場突然一沉,大皇子周遭的空氣似乎凝固住了,無端讓人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聽聞兄長來訪上京,你我二人必是要見上一見的。在這裡抑或是在別處並不重要。」

  葉莫失似乎早有預料,他緩步上前,看著大皇子毫不掩飾的嫉恨神情,摸了摸袖中的匕首。

  「皇兄,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

  又見到熟悉的柏樹林,祝憐忍著身上刺骨的痛楚,在地上一陣摸尋,終於找到了那塊鬆動的機關石頭。

  上腳一踩,地面一陣嗡鳴,裂開了一條通往地底暗道的縫隙。

  此時此刻,她的眼前已經模糊一片,分不清是血水還是汗水的液體自額頭滑下。

  意識與體力都臨近崩潰的邊緣,祝憐想也不想便直接跌了下去,在一陣滾動之中,深扎血肉里的箭矢與堅石發出『鏘鏘』的摩擦聲,聽著讓人渾身發毛。

  很痛。

  尖銳的箭簇將嬌嫩的肌膚破開,表皮之下是殷紅的鮮肉,裡面夾雜著些許骯髒的灰塵和細碎的石子。

  她撐起身子,扶著石壁,由於體力不支,每走一步都仿佛耗盡了渾身的力氣。此時此刻要是能有一幅銅鏡照一照,她的面容比那纏綿病榻之人還要憔悴幾分。

  而到了金鐘之前,祝憐突然感到一陣恍惚。她掏出銅牌,默念:「通天入地——」

  一時金光大盛,漆黑的暗道之中傳來銀鈴般的輕笑。

  「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祝憐轉回身,看到少年模樣的無寂嘖嘖嘆息。她穩了穩身子,行了一禮:「見過大師。晚輩在此乃是為了拿回兵符。」

  「如此開門見山,真是魯莽之徒。」

  無寂圍著她走了一圈,目光暗含打量:「兵符本就屬於祝家,給你也不是不行。只是你這傷勢能否活著回去還是問題。」

  祝憐走過漫長的暗道已經竭盡全力,此時此刻更是吊著一口氣,非得拿到兵符不可。

  她問道:「敢問大師可能助晚輩一臂之力?」

  「吾昔日只覺得你這丫頭聰慧過人,沒想到膽量也是一等一的大。」無寂驀地收起臉上的笑意,木著臉的神情變得有那麼幾分唬人:「這幾百年,還從未有人敢這麼光明正大地從吾這裡討要東西。」

  其實話音落地,她便已冷汗涔涔。但事已至此,但凡有一絲希翼,她都要放手一搏。為了祝家,為了她自己,也為了宋昀……

  宋昀——腦海里浮現出這個名字的瞬間,她便想起昨天夜裡,自己回頭時發現他還沒離去的場景。那個暗道烏黑狹小,他一身白衣站在黑暗裡,安靜地目送她離去。

  這個人曾經可望而不可及,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君子蓮,一雙手都乾淨漂亮得不像男子。可那天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短促的不舍,像是跌入凡塵的神仙變成了被人遺棄的貓兒,第一次發現七情六慾會讓人如此痛苦,而這份痛苦正是她帶來的。

  所以她不能死,哪怕頭痛欲裂,身上的傷口正用疼痛侵蝕著自己所有的理智,她也要回去。

  「我不能死。」

  「這世間每個將死之人都會這麼說。你說你執念太深,死不瞑目,但這等人吾見過千千萬萬。你又有什麼籌碼來和我交易?」

  祝憐搖搖頭:「不管要付出何種代價,大師儘管拿去。」

  「吾只信緣。」

  無寂突然伸出手,將沉甸甸的兵符送到她面前:「放心,你今世劫不在此,這回死不了。」

  祝憐接過兵符,抬起頭看向少年,似有些迷惑不解:「大師所言何意?」

  「吾同你還會再見,屆時便知。」

  說罷,他便眨眨眼睛,還沒等祝憐追問,身影竟像一縷白煙一般消失不見。

  ……

  與此同時,上京祝府,門前對峙的兄弟二人卻□□味十足。

  葉莫失幼時便與大皇子交惡,因為身為見不得天日的私生子,他活得快活肆意,討人喜歡,連皇后都對他情真意切,如生母般寵愛呵護;蘭斯的三公主,那個最小的妹妹也喜歡同他嬉笑打鬧,神態親昵好似一家人。

  令人作嘔。

  大皇子覺得,自己同葉莫失的前世定是有血海深仇,不然他為何偏偏投胎成了自己血親,連本屬於自己的母后都要搶走?搶走母后便罷了,他更擔心的是自己的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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