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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他看向身側的明艷的明珠郡主,輕聲道:「若歸京途中,三妹妹沒有替我隱瞞手上的刀傷,也不會有如今的麗嬪。」

  傳聞登基前夕,大姐紀妧曾將紀琛喚去長信宮,徹夜長談。

  那晚他們究竟談了什麼,紀初桃不得而知。只是如今看來,紀琛在短短一個月內,便以『非正統血脈』的身份坐穩了地位,以德服人,其魄力可見一斑。

  大姐花九年時間輔佐出來的紀昭,還比不上她花一晚教導出來的紀琛……

  世事無常,人性參差,何其荒謬!

  紀琛走後,紀初桃回到書房,匆匆執筆潤墨,將明珠郡主所說的藥方線索一一記下。

  剛收筆,便聽內侍來報:「殿下,二公主府上侍從謁見。」

  紀初桃吹乾墨跡,道:「讓他進來。」

  清秀的內侍捧著一個妝奩盒模樣的精巧物件進來,躬身跪拜,雙手奉上道:「奴奉主子之命,給三殿下送上薄禮,還請殿下笑納。」

  紀初桃疑惑道:「是何東西?」

  內侍道:「二殿下說了,還請三殿下務必親自打開查驗。」

  二姐就是喜歡弄這些神神秘秘的東西!

  紀初桃並未起疑,命身側的拂鈴將盒子手下,而後喚住內侍道:「對了,你替我將這信箋帶去給二姐。」

  說話間,她已將那「玉骨天蓮香」的線索折好塞入信封中,再由拂鈴轉呈內侍。

  北燕那邊的事二姐比較了解,交給她的人去查是極為放心的,何況還有祁炎幫忙,總比自己孤軍奮戰要多幾分希望。

  內侍領命退下。

  紀初桃百無聊賴,拿過那隻鏤花包邊的木盒研究了一番,打開一看,裡頭躺著一疊折好的厚厚紙箋。

  信?

  紀初桃好奇,將那疊上好的淨皮宣紙打開,入目先是一個女子腰下的穴-位圖,寫著數行小字……

  等到紀初桃看到那行小字寫的是什麼內容時,不由心跳臉燒,忙猛地蓋上了盒子。

  蓋盒子的啪嗒聲太過響亮,一旁整理陳設的拂鈴驚了一跳,忙回首道:「殿下,怎麼了?」

  紀初桃如何說得出口?

  只好尋了個藉口,強作鎮定道:「沒什麼,你先出去。」

  拂鈴不敢多問,只好福禮退下。

  紀初桃左顧右盼一番,確定所有宮人都退下了,這才悄悄打開盒子,紅著臉硬著頭皮將那疊宣紙拿了出來,既羞恥又忍不住好奇。

  上頭記錄的都是些避子的方法,譬如按揉某處穴-位,或是泡特殊的藥浴。

  宣紙下壓著幾個小瓶子,打開一看還有一些羊脂般瑩白的香丸,焐化了塗抹用的。再往下翻,甚至還翻出了一個絹袋,裡頭裝著一些約莫六寸的、薄可透光的小袋子……

  紀初桃還未來得及明白這小袋子的用法,便見陰影籠罩,有人進殿站在了她的案几旁。

  她以為是宮婢去而復返,正要趕人,卻在抬首時見到一張熟悉英俊的臉龐。

  紀初桃心臟驟然一跳,隨即熱血上涌,忙將東西一股腦塞回盒子中,惱羞道:「祁炎,你怎麼又一聲不吭進來了?」

  「我敲了門,殿下未曾回應。」祁炎今日穿著一身挺拔的武袍常服,馬尾高束,眉色狷狂濃黑,肩闊腿長,笑起來頗有幾分少年痞氣。

  「殿下在看什麼,這般入神?」說著,他伸出一隻緊扎著牛皮護腕的手,去碰那隻盒子。

  紀初桃忙伸手去擋,但那點軟乎乎的力氣在祁炎面前無異於螳臂當車,沒什麼作用。

  祁炎悶笑著旋身坐下,拿起那疊宣紙查看時,紀初桃已經羞得抬不起頭來了。

  這是什麼運氣?每次二姐送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都會被祁炎撞見!

  仔細看著那些宣紙上記載的方法,祁炎嘴角的弧度漸漸壓了下來,神情變得嚴肅認真。

  紀初桃還記得一年多前,他看見自己書房那些春圖時,是怎樣的危險怒意……不由有些心虛忐忑。

  正想著,祁炎將那方子擱下,垂著眼半晌沒抬頭。

  紀初桃覺得自己或許該解釋一番,正欲開口,卻聽見男人的嗓音低低傳來:「抱歉。」

  「嗯?」突如其來的一句,紀初桃反愣住了。

  「我不知道……要做這些。」祁炎抬起頭來,天塌下來也不變色的俊顏竟有了絲微微的窘迫,怕她生氣般,望著她輕聲道,「我以為,只要事後清洗了……就不會有事。」

  原來不是在生氣,而是擔心她會生氣啊!

  紀初桃覺得男人此時吃癟的神情十分有趣,眨眨眼,又眨眨眼,一個沒憋住『撲哧』輕笑出聲。

  「莫要笑話。」祁炎伸手將她拉入懷中,懲罰般圈住。許久,又沉悶道,「每次過後,殿下很擔心……為何不早些告訴我這些?」

  聽他一臉正色地檢討這些,紀初桃還真有些消受不住,被他呼吸撩過的耳朵紅得幾欲滴血,支吾道:「沒、沒有……我也是今日才知道,若不想那麼快生育就要避、避子。」

  兩個人都是未經成婚便攪和在一塊兒去了,稀里糊塗打了仗,方知還有兵法要講究。

  一時窘迫又甜蜜,大眼瞪小眼看了會兒,相擁的兩個人俱是輕笑出聲。

  「殿下放心,我學會了。」祁炎自省完,又恢復了落拓不羈的厚臉皮。

  紀初桃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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