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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炎的眼神那麼幽邃強大,肉眼可見的占有欲。

  他伸手輕輕碾過她嫣紅唇瓣上的水痕,啞聲問她:「朋友,親人,甚至是一個誰都不算的晏行……殿下心裡裝了那麼多人,留給臣的是幾分位置?」

  紀初桃呼吸零亂,咬著酥麻微痛的下唇,將額頭抵在祁炎肩上。

  直到此刻她還未反應過來:明明是要趕祁炎走的,怎麼稀里糊塗的,又吻到一塊兒去了?

  祁炎說得對,她就是個瞻前顧後的膽小鬼,做不到孤注一擲。

  可她有什麼辦法呢?

  牽涉的是她至親的命,若讓現實偏離了夢境的軌跡,她便失去了「預知」的先機,萬一朝著失控的方向發展,無論對大姐或是對祁炎,都是滅頂之災。

  「可那麼多人,也就你讓本宮頭疼。」紀初桃吸了吸鼻子,認命般嘆道,「祁炎,我冷,你抱抱本宮。」

  水波划動,揉碎一池燭火的暖光。

  兩刻鐘後,紀初桃倒是不冷了,熱到連耳朵根都是紅的,裹著乾爽的衣物坐在軟榻上,看著祁炎浴水而出,將池邊散落的衣物一件件拾起披上,遮住了那令人血脈僨張的結實上身。

  她總算明白了,那日在行宮溫泉中,抵在她腹上的東西根本就不是什麼淋水的玉勺!

  雖然沒做什麼,但也不算什麼都沒做,夠她臉紅上半晌了,暗自唾棄自己的意志不堅定,祁炎一哄,她便忘了自己該做什麼。

  不知是湯池泡得太過還是祁炎的原因,紀初桃那一盆冷水算是白澆了,一夜無眠,並未續上之前的夢境。

  醒來時悵惘失落許久。

  ……

  轉眼紀初桃十七歲生辰將至,紀妧召紀初桃入宮商議生辰宴事宜。

  按照往年舊例,生辰這日紀初桃可向紀妧提一個心愿。

  聽到紀初桃所言,紀妧眸中划過一抹意外,悠然道:「你想清楚了?一年也就一次生辰,你真要將機會浪費在那些罪臣家眷身上?」

  紀初桃也是想了許久才做的決定,頷首堅定道:「那些女眷都是被丈夫、父親牽連才被充入軍營和教坊司,本身並未做過壞事。請大皇姐能恩赦她們,既能為永寧積福,亦能表明皇姐你澤被眾生!」

  紀妧尚在考慮,便見秋女史於殿外進來,朝二人輕輕一福道:「殿下,三公主。」

  紀妧問:「什麼事?」

  紀初桃抿茶,從茶盞後抬眼,見秋女史從袖中摸出一封密折,遞給紀妧。

  紀妧展開密折掃視一眼,神情變得莫測起來。

  「永寧,本宮再給你一次機會,更改你生辰宴的願望。」說著,紀妧將密折遞給紀初桃。

  即便早有了準備,紀初桃亦是難免緊張,雙手接過密折,深吸一口氣打開……

  果然是姚信的生平資料,牽涉頗多,甚至比紀初桃查到的更為詳備。

  第64章 醉酒  本宮現在有些生……

  紀妧生性聰慧謹慎, 即便不信那些怪力亂神的「天機」,在紀初桃上次述說「宮變」的噩夢後,亦會對皇城禁軍的把控留個心眼。

  紀初桃能查出的東西, 紀妧自然也能查到。

  慶幸的是,現在一切還未發生, 祁炎舉薦與琅琊王有私交的姚信並不足以給他定罪。而大姐夠聰明, 斷不會在捕風捉影的情形下貿然行動, 打草驚蛇。

  此番大方地將疑似琅琊王同黨的姚信資料給紀初桃看, 興許只是想探探她的口風,以確定祁炎是否牽涉其中。

  思緒轉念之間,紀初桃輕輕擱下密折, 通透的眼眸望向紀妧,坦誠道:「這些,我已知曉。」

  「你知道?」紀妧眯了眯眼, 語氣冷沉了些, 「永寧,你可要將生辰願望改為保祁炎一命?看在你的面上, 本宮可以考慮免他死罪。」

  大姐的話裡帶著圈套呢!

  若是紀初桃著急忙慌地順著大姐的意思,請求將來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免祁炎死罪, 那才是真的坐實了他的罪名。

  紀初桃坐得端正,搖頭時發間的珠釵也隨之微微晃動,柔聲道:「他眼下並未犯過,何須寬恕?」

  小丫頭學精了!

  紀妧似笑非笑:「你還是這般護著他?」

  紀初桃道:「他救過我的命, 三次。」

  宮門之下, 他徒手抓戟;除夕宴上,為她斬殺北燕刺客;躬桑禮墜崖,他義無反顧地隨身跳下, 忍著胸骨折斷的劇痛也要護她平安……

  紀初桃並非木石無心,她能感受到祁炎沉甸甸的愛意。

  紀妧打斷她的思緒:「本宮教過你,凡事不能看得太絕對,你就不怕萬一?」

  紀初桃當然怕呀!

  她笑得純淨明媚,仿佛早有了抉擇,溫聲道:「大皇姐,我喜歡祁炎!即便他是個惡人,我也控制不住地在乎他。」

  就當紀妧以為她是被祁炎迷得失去了理智時,又聽紀初桃輕軟的聲音傳來:「可大姐亦是我的血脈至親,如若真有危機降臨,當初我怎樣在大姐手下護住祁炎,將來就會如何在危險之中護住大姐。不論以後祁炎如何,我願與他同生共死,賞罰同受。」

  人,是紀初桃自己選的。她享受了與祁炎相愛的所有甜蜜、歡愉,沒理由在危機發生時便一腳將他踢開。

  祁炎若有異心,她便想法子阻止;祁炎犯了過失,她便一起承擔。

  ……

  勾欄瓦肆的夜景最為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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