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需不需要是殿下的事,做不做是臣的事。」祁炎堅持道。

  與祁家男子有了親密之舉,是要負責的……

  一想起祁炎昨日的話,紀初桃的氣勢便矮了一截,活像個一抹嘴就跑的負心郎。

  終歸是心有愧疚,加之祁炎適時讓步,不似之前那般侵略性極強,紀初桃掙扎許久,終是抬起眼,難為情道:「就……兩個月?」

  她還是心軟了。

  祁炎乘勝追擊:「兩個月。」

  「那,既是服侍,你得聽本宮的。第一,便是不可擅作主張做奇怪的事。」紀初桃認真道。

  聽到最後一句,祁炎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隨即很快鬆開,如常應允:「……好。」

  這還差不多。

  屋內一下就靜謐下來,少男少女,各懷心事,不說話時連呼吸都是繾綣撩撥的。

  紀初桃有些不適應這樣的情境,清了清嗓子道:「本宮要睡了,你且退下。」

  「臣服侍殿下寬衣。」祁炎自然接上話茬。

  說是「服侍」,但他身量挺拔,氣質非凡,沒有一點做下人的卑微內斂,幽黑的眸子裡像是藏著看不見的熔岩似的。說罷,便向前俯身,去觸及紀初桃浴後禦寒的披風。

  紀初桃下意識想躲,然而若是推開他,反倒顯得自己矯情膽怯。

  最好的法子,便是將祁炎當做普通侍臣對待,以不變應萬變。

  想到此,她自個兒大大方方地鬆了披風,縮入床榻中放下紅紗軟帳,將被褥蓋得嚴嚴實實。

  於是,祁炎的手便擦過她的肩頭,摸了個空。

  紗帳外傳來窸窣的聲音,是祁炎彎腰撿起她丟在地上的披風,順手抖開搭在了木架上在。

  薄如雲煙的紗帳將他的身形變成模糊的剪影,只覺肩寬腰窄,一雙腿筆挺修長,有著介於少年與成年之間的結實矯健,卻又不顯得猙獰可怕。

  紗帳模糊紅暈,仿佛洞房花燭夜,下一刻冷冽英俊的男人就會俯身而來,取走她遮面的團扇,擁她入懷低語……

  等等,想這些做甚?

  夢裡除夕御宴的危機解除了,大姐忙著處理北燕殘部,也無暇顧及祁炎。說不定一切都隨之改變呢?

  正胡思亂想,祁炎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臣還可以伺候別的,殿下可需要?」

  紀初桃莫名打了個哆嗦。

  「不需要!」她憤憤翻了個身,下了逐客令,「本宮要睡了,祁將軍也去歇著罷。」

  祁炎輕輕撣了撣披風的褶皺,轉身面對著床榻的方向。

  紗帳模糊,看不清他的臉,只聽見他不同於往日的低啞嗓音傳來:「臣看著殿下入睡。」

  紀初桃臉一熱,「你在這,本宮睡不著。」

  祁炎沉默,負手後退了三步。

  「再退。」

  祁炎又退三步。

  「再退。」她嘗到甜頭,得寸進尺。

  極低的嗤笑傳來,悶在喉嚨里,有著疆場男人特有的疏朗輕狂。

  榻上小小隆起的一團,祁炎按捺滿腔滾燙,只輕輕道了聲:「晚安,殿下。」

  紀初桃心臟突地一跳,忽然想起他被人送來做面首的那晚,自己也是望著屏風後他孤傲的影子,輕聲道:「晚安,祁小將軍。」

  一個季度過去,這場沒有硝煙的交鋒,已悄然換了攻守。

  片刻,很輕的開門聲,是祁炎退離了寢殿,並未繼續那些令她戒備的奇怪舉動。

  紀初桃放下心的同時,又越發想不明白:祁炎鬧這一出,到底圖什麼呢?

  ……

  驚蟄,春始回暖,桃粉杏白。

  紀姝府上送了請帖過來,說是園中的梨花開了,邀紀初桃去府上賞花飲酒。

  紀初桃對著鏡子妝扮,宮婢們捧著妝奩盒供她挑選。

  紀初桃正猶豫是戴翡翠步搖簪好,還是祥雲瑞兔抱紅寶石的鈿子好,便聽見身後一個熟悉沉朗的嗓音傳來:「紅的好看。」

  紀初桃回首,只見祁炎穿著暗紋深色武袍,墨玉腰帶,黑髮高束,抱著劍立在身後,也不知站了多久。

  仗著有塊令牌,他這幾日算是將「貼身服侍」的「貼身」二字發揮到了極致。

  紀初桃出門,他必在馬車旁候著,喚她:「殿下。」

  紀初桃沐浴出來,他在廊下候著,抱臂倚柱:「殿下。」

  紀初桃就寢,他拍了拍一絲褶皺也無的被褥,轉身看她:「殿下。」

  大多時候他還算安靜收斂,不煩人,只是突然沒有冷言冷語的壞脾氣,讓紀初桃惴惴不安,總覺得他在醞釀一個更大的陰謀。

  而且有時和他獨處,視線不經意碰撞到一起,氣氛會突然變得古怪,就……熱得慌。

  好在今日要去見二姐,可以向二姐詢問支招,否則她還真不知該如何熬過這兩個月。

  思及此,紀初桃偏生掠過那隻嵌紅寶石的瑞兔鈿子,選了翡翠步搖簪斜插在小髻上,如願以償地在銅鏡中窺探到了祁炎略微失望的神情。

  小勝一局。

  紀姝是一個對美要求到極致的人,用諫臣的話來說,便是風流奢靡,極盡鋪張。

  但此時雕樑畫棟,各色美男或坐或立,襯著梨白似雪,便是牆角也美得能如畫似的,全京都怕也找不出第二處能媲美的盛景。

  「二皇姐可不似本宮好說話,待會兒你就不要進去了,辛苦小將軍於廊下等候。」紀初桃囑咐祁炎。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