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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陽淺淡,一層金紗,俏麗青蔥的小公主一身織霞衣緩緩而來,如朝霞掠過,搖曳生姿,貴氣無雙。她的眼睛很乾淨,總讓人想起湫水瀲灩。

  宋元白訝異片刻,立即站直身子,笑著行禮道:「永寧長公主殿下!」

  和宋元白的熱絡不同,祁炎只是稍稍站直身子,朝紀初桃一抱拳。

  他的氣勢很強,連抱拳的姿態都格外挺拔些。不過祁炎的神情真是冷,和夢裡那人炙熱的眼神大不相同……

  紀初桃不知為何竟有些露怯,沒有直接和祁炎搭話,而是朝宋元白微微頷首,輕聲道:「小宋將軍。」

  宋元白見她主動回應,一時受寵若驚,揉了揉鼻子試探道:「殿下是……專程來尋臣的?」

  這個宋副將倒是自信。紀初桃無言片刻,索性順水推舟,輕聲道:「本宮出來透氣,偶遇二位將軍,正好想起有一事相問。」

  祁炎看了眼她空無一人的身後,劍眉一皺,很快鬆開。

  紀初桃覺得他定是看破自己這拙劣的謊言了,畢竟長公主散心,哪有不帶宮婢的?

  罷了,硬著頭皮上吧!紀初桃只想快些確認那個夢的虛實,免得一顆心懸在半空不得安生。

  風過涼亭,草木扶疏。

  「本宮近來對玉石有些興趣,」紀初桃深吸一口氣,竭力保持著高貴自然的姿態,轉向祁炎道,「聽聞祁小將軍隨身帶著一塊成色罕見的獸紋墨玉,可否請將軍取來,給本宮瞧瞧?」

  第04章 墨玉  飛來橫婚,夢境……

  不知為何,氣氛瞬時凝滯起來。

  宋元白的臉色變了變,下意識望向祁炎。

  那玉名為窮奇墨玉,於祁炎乃至整個祁家都至關重要,平日裡祁炎貼身攜帶,除了極為親近之人,再無旁人知曉,這位長在深宮的小公主是怎麼知道的?

  祁炎倒是巋然不動,眸色幽沉,像極了某種蓄勢蟄伏的野獸。傳聞久經沙場之人自帶肅殺之氣,鬼神勿近,大抵就是這般氣勢。

  紀初桃不禁抿了抿唇,心道:不就是問塊玉麼,怎的忽然就都這樣了?

  「殿下從何得知,我有隨身墨玉?」祁炎打破了沉靜。

  紀初桃自然不能說是「夢裡見過」,只好胡謅了個理由,細聲道:「聽……聽旁人說的。」說罷,他抬眸望著祁炎桀驁年少的面容,試圖辨別他的反應。

  祁炎眯起了好看的眼睛,好整以暇地看她:「敢問殿下,是哪個旁人?」

  大姐曾說過,祁家祖上曾是漠北反賊,領軍數萬為害一方。後雖被先皇招安,就像是栓了鏈子的野獸,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反撲,可怕得很。

  可不可怕紀初桃不知,但膽子大是真的,面對長公主一點卑敬也無,連虛與委蛇的那套都不屑做。

  紀初桃顯然不太擅長應付這種人,咽了咽嗓子,竭力自然道:「本宮記不清了,只是愛玉心切,若祁將軍真有此玉,只需讓本宮瞧上一眼便可,本宮絕不奪愛。」

  良晌沉默。

  就在紀初桃以為祁炎不會回答時,疏冷的嗓音低低傳來:「臣並無此玉。」

  「啊,沒有嗎?」

  「臣只是個粗人,不會附庸風雅佩什麼玉飾。殿下好像很失望?」

  紀初桃張了張唇,還想再問兩句,一旁的宋元白忽然「啊」地一聲,搶先道:「離席太久,我們該回去了。」

  說罷訕笑著勾住祁炎的肩,強行扳過他的身子催促離開。

  好不容易開了口,紀初桃哪能放過如此良機?忙追上前一步喚道:「小宋將軍……」

  宋元白沒想到紀初桃這麼鍥而不捨,揚起真誠的笑容道:「想來是傳言有誤,三殿下聽錯了,祁炎從不佩玉。」說罷,攬著祁炎大步朝紫宸殿走去。

  陽光涼薄,浮雲的影子輕輕掠過,投下一片陰翳。紀初桃在原地站了會兒,心中懸著的石頭落地,終是長長鬆了口氣。

  祁炎說他沒有墨玉,那麼夢中的內容很有可能是個巧合……也好,看來她不用真的嫁給這樣兇巴巴的武夫啦。

  紀初桃心情輕鬆了不少,示意遠處的宮婢道:「走罷,我們也回去。」

  「殿下同祁將軍說了什麼,怎的這麼開心?」挽竹替紀初桃撫了撫袖子的褶皺,好奇問道。

  紀初桃呼了口氣,輕快道:「沒什麼。待宴席散後,本宮就把書房那些畫全燒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挽竹和拂鈴兩兩相望,俱是一臉莫名。

  而另一邊,剛剛離去的祁炎轉過宮牆拐角,便驀地沉了臉色,眸中蘊著鋒利的涼意。

  宋元白伸手按住祁炎的肩,目光落在他嚴實合攏的衣襟處,皺眉道:「祁炎,三公主怎麼知道你有窮奇墨玉的?莫非是大公主授意,讓三公主來敲打震懾你的?她難道已經知道了一切……」

  他習慣性地摸著下巴,眼底難掩慌亂。

  「不可能。」祁炎垂下眼,睫毛投下一圈陰翳,「以輔國長公主的性子,若真知曉了我用那玉做了什麼,定是直接出手定罪,斷不會如此迂迴。」

  何況紀妧用人狠辣,就算是震懾試探,也斷不會讓紀初桃出面。那個說話軟聲軟氣的嬌貴帝姬,能派上什麼用場?

  宋元白小心環顧四周,壓低聲音道:「那方才之事,你如何解釋?」

  祁炎沉默。這是唯一解釋不通的地方,打亂了他的全部預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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