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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他們的兄弟情誼沒能保持到最後。

  在江景行這個老不要臉的拱了謝容皎這顆白菜的時候,謝桓差點沒忍住一劍結果他的衝動。

  當然很悲催,被他自己的親兒子女兒唱雙簧給攔了下來。

  那時候的千百樓主還未因家族的落井下石,甚至於威逼利誘,連哄帶騙的從他口中探聽江景行消息,將從前埋下的重重矛盾一同引爆,炸出一片不可收拾的局面。從而與家族一刀兩斷,負氣遠走西北。

  他們皆是九州北荒,這天下之間最耀眼的少年。

  因此對同輩,對天下,對這世道充滿輕慢鄙薄的高傲之心,區區群芳會魁首的榮耀不值一提,說讓就讓。

  不過六月的天,兄弟的心。

  謝桓怎麼也沒想到江景行打著打著因力求逼真進了狀態,一不留神使出殺招。

  自己也打著打著不肯服輸,和江景行拼了個平手。

  兩位鎬京最瀟灑的少年,在擂台上狼狽得不如乞丐。

  他們鼻青臉腫,渾身上下傷痕累累,不是手摺就是腳斷,卻躺在擂台上放聲笑起來。

  仍然很瀟灑。

  事後朱顏看著謝桓帶著群芳會首的榮耀光環來問她名姓,破天荒地克服臉盲,從少年眼裡一點和那天下午一模一樣的光認出來,依舊是微微失笑,緩聲報了自己姓名。

  君前誰敢夸朱顏的「朱顏」。

  他們後來有很多很多段機緣巧合到讓人相信緣分的偶遇。謝桓卻只喜歡這一段。

  因為只有這一段,是未經過謝庭柏插手,最天意安排,也最純粹美好的真正緣分。

  第132章 謝容皎番外(一)

  那九州的一場大難過去以後,鳳陵城中高塔也自然而然隨之熄滅, 除卻寥寥知悉內情的幾人, 天下間大部分修行者和百姓也沒品出什麼不對。

  畢竟那時候要不是忙著奔赴北荒, 馳援各地, 要不是忙著緊閉門窗, 在屋子裡面提心弔膽, 想看見委實也有幾分難度。

  關掉高塔燈光的謝桓沒其他考量,想得很簡單:有高塔這麼一個亮得能照亮半邊天下的東西存在,修行者可以晝夜不分, 一夜不睡倍精神, 城中居民還要不要睡下去?

  萬一久而久之, 鳳陵城中居民出門見人就要頂著兩隻大黑眼圈,神采奕奕皮膚平滑的反而沒臉見人, 他這個鳳陵城主還要不要臉面,要不要當下去?

  高塔沒能安安生生杵多久, 在熄滅的第二年很快又在光亮大放, 自探入雲端的塔尖之中爆出璀亮耀眼一團明光, 甚至於驅散四周雲氣,遙遙與天邊驕陽相呼應,仿佛是金烏現世,明日二輪。

  所有修有所成的大修行者皆心照不宣停下手中做著的事物,如有所感地抬起頭來向南邊鳳陵城方向看去, 有人感慨囈語道:「二十年啊。」

  不知他想感慨的是二十年這段光陰漫長, 為時不短, 還是二十年這段光陰對修行者本身超乎常人許久的生命來說,實則平常如許,司空見慣。

  不負他們期望,在鳳陵城高塔乍然光明大放之後,南邊天空原本累累疊疊的白雲一層一層散開,似在為著什麼驚人事物的出現而知情識趣退卻。

  只留下晴空萬里,一碧如洗。

  五色神光則如鳳凰尾羽,浩浩蕩蕩鋪滿了半座天空,光彩絢麗之下,似是天空幕布被打開,露出坐落於三千世界之上,西天極樂神佛妙手打造的重彩琉璃天。

  謝家的那位世子,成聖了。

  當然,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後來如同蝗蟲流疫一般席捲九州,占據人們茶餘飯後所有閒聊時間的不是謝家那位世子成聖之時年方及冠,是如何的氣運之子天選之人。

  而是他和聖人那本極盡張揚之能事送遍九州的合籍大典請柬。

  再想到江景行成聖時幾乎一模一樣的五色神光,不由讓人們紛紛感嘆,謝家世子和聖人真是一段命定緣分,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道侶。

  不得不說,這大概是所有流言中離真相最近的一次。

  謝容皎成聖后,發現自己並沒有走下鳳陵城的高塔,反而是兜頭撞進了一個幻境。

  他倒是很淡定,畢竟成聖那麼玄異的事情,沒人說不能有個幻境等你。

  至於江景行沒遇到過——大概是忙於在鎬京數十萬守軍中思考該以如何瀟灑的姿態逃命,這時候來個幻境,才是真正要他命的。

  謝容皎打量一圈,發覺周圍的環境很熟悉。

  直到看到那座熟悉的高塔謝容皎方回味過來,若是在此地地勢上增添環繞山脈,再加上鳳陵城主府的重樓高閣,飛檐流榭,儼然又是一座鳳陵城。

  「我等你許久了。」

  站在高塔之前的青年對他說。

  那青年也是謝容皎眼熟的一身紅衣鳳翎,只是不同於認知里鳳陵謝家人一貫俊美艷烈的長相,青年的眉目雖也俊挺高秀,始終帶著如披冰雪般的冷冽淡漠,哪怕是紅衣鳳翎,依然拱得他如冰川上的星辰,荒原上的月光,美則美矣,卻冷得沒有人氣。

  兩千多年,確實是很久。

  謝容皎想。

  他知道了青年的身份。

  兩千多年不變的鳳陵高塔讓謝容皎靈光乍現,認出他所在的城池。

  倘若鳳凰不曾身死,自然不會有鳳凰埋骨之地所成的山脈。

  而鳳陵城主府,也未來得及建起來。

  只是在稱呼上有點尷尬,謝容皎略算一算他與謝離的輩分,一時之間猶豫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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