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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玉視線轉到菜餚上,實在氣不過,一揮手將菜都給變沒了。
稚顏手裡拿著筷子,看著空空如也的桌子,眯眼向容玉:「君上這是什麼意思?」
「無甚意思。」容玉站起身冷淡道,「只是見你只知道吃,實在礙眼。」
稚顏不滿辯解:「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是麼。」容玉上下一掃她,「觀你近日豐腴不少,想來餓一頓也不會如何。」
這是說她胖了???
稚顏瞪大眼睛看著他,這個話題可是非常危險的!
她終於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了,容玉又開始另外一種不自在,她對銀齊說的話不斷在他耳邊迴蕩,每響起一次都讓他心情更差一分,心頭千百種念頭輪番轉變,最後定在一點上。
在兩體合一之前,那個身份絕對不會再用了,既然還無法確定稚顏到底是不是得知了真相才這樣,那就……乾脆把那個身份毀掉。
容玉的身影轉瞬到了黑牆前,稚顏一直看著他,見他如此,心跳不免加速,猜測著他是不是終於意識到她發現了什麼?
他面對黑牆,背對著她,在她的注視下抬起手,結了一個複雜的法印在黑牆上。
黑牆開始碎裂,一點點崩塌,動靜很大,稚顏不得不捂住耳朵。
硝煙彌散之後,黑牆消失不見,原先立著牆面的地方一片空蕩蕩。
稚顏呆了呆……她才剛開始,還沒完全消氣,但這齣氣找場子的機會好像就被人給斷絕了?
果不其然,容玉很快便道:「知道這黑牆之後是什麼嗎?」
稚顏沒說話,只是咬著唇瓣。
「是一具被我關了兩千年的身體。」
這句話倒是實話,一個字都不假。
「近日他總是不聽話,躁動不安,惹本君心煩,那便沒有存在的意義了。」容玉緩緩轉過身來,一步步走向稚顏,似漫不經心道,「能明白本君的意思嗎?」
……能明白他的意思嗎?
什麼意思呢?嚇唬她?如果真是為了這個目的,那還真是有點嚇到她了。
除此之外還有點心酸。
他在暗示什麼,是不是已經猜到她知道了一切,特意用這種方式警告她不要追究不要胡鬧?
是不是但凡她再繼續下去,也惹他心煩,他就要用這種方式來解決她?
稚顏握緊雙拳,迎著他的目光看去:「我不明白。」她執拗道,「我一點都不明白,不會明白也不想明白。」
她轉身就跑,搞得容玉有點腦子放空。
——這很難理解嗎?我殺我自己,沒了銀齊你便不要再心思活絡,安生待著便是,這很難明白嗎?
為什麼好像更生氣了?特別不高興?
容玉正想追上去問個究竟,乾脆把話說明白算了,要如何都是她的,一次性來個痛快也罷。
他實在沒有遷就過誰,也從未解決過如此棘手的問題,她再要他如何他也辦不到,不如讓她自己說好了。
可惜天不遂人願,殷染總是在最不恰當的時候出現,帶著一張來自魔君翦風的燒毀的傳音符。
哪怕是魔君的傳音符也無法侵入容玉的結界進入寢殿,通常都是臣下讀後傳信進來,殷染剛給叢音洗完腳就收到了,立馬就盡職盡責地來送。
「君上,魔君翦風傳信說,他已經知道那神秘修士的身份了。」
還挺快。
但容玉不太感興趣,他現在一心都掛著跑掉的稚顏,不耐煩地說了句:「知道便去抓,老來煩本君作何,廢物。」
殷染也覺得對方廢物,但這事兒還真是得告訴君上。
「實在是那人身份特別,君上有必要知道,否則臣下也不會來打擾君上。」
什麼身份特別到他都有必要知道?
他現在覺得天底下最特別的身份就是銀齊!
他強忍不耐問了句,然後就得到了還真是挺特別的一個身份。
「江少凌?」他重複著此人的名字,在稚顏之前,他最感興趣的一個晚輩。
「竟然是他?」容玉轉瞬來到殷染面前,略微思忖道,「他如今是何修為了?」
殷染答:「奪取魔族至寶後他便立刻用了,如今已然是元嬰中期的修為,於他這個年歲來說,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這以前都是說容玉的。
這個江少凌被給予厚望,人人都希望他超越容玉,他還真在超越的路上。
「他用了魔族至寶。」容玉語態散漫,把玩了一下拇指上的黑玉扳指慢慢道,「那他這元嬰的修為該算成劍修還是魔修?」
殷染特別看不起江少凌這種藉助外力提升修為的人,十分輕蔑道:「他恐怕是走火入魔了,哪怕沒見到他本人,也不難猜測他現在是一副什麼樣子。」
兩種完全相悖的道法共修,當今世上可以做到的只有容玉。
江少凌應該是想效仿,但殷染可不信這麼短暫的時間裡他可以處理好,恐怕現在江少凌是連宗門都不敢回,仙不仙魔不魔的。
「他為何這樣著急?」這是殷染想不通的地方,「他與君上之約雖然只有十年,也不算長,可之前也不見他如此著急,不擇手段。」
這次回答殷染的是叢音:「是啊,一個人人讚頌的修真界後起之秀,之前每次見了我們還臭顯擺呢,一副絕不會同流合污十分不屑的樣子,怎麼就想不開那樣著急起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