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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崽很快便睡著了,呼吸漸漸均勻,陸封識卻沒睡,而是出去找了應懷州。

  和蕭玉給路濯講他以前那些事的時候,陸封識雖然沒在房間裡,卻把所有的話都聽到了。

  倒不是故意為之——整間客棧都在陸封識的感知內,除了臥室這種私人空間外,任何人在任何地方做的事說的話他都能感知到。

  在和蕭玉和應懷州的故事裡,陸封識比較在意的是應龍的煞意反噬,應龍和燭龍同在天命妖獸的階位上,相比窮奇,他在煞意反噬里的反應和陸封識應該差不多,比較有參考性。

  從已知的信息來看,應龍的反應主要是心裡的陰暗面占了主導位置,情緒失控,這會對身邊人造成很多困擾甚至傷害,而陸封識覺得他最近那些感覺和這點有些相似。

  煩躁暴戾,陸封識以前從來不會這樣。

  所以他想找應龍具體問一下,如果是這樣,那他就要先離開山海客棧一段時間了。

  陸封識走到三樓,垂手給應懷州發了消息。

  那邊應懷州剛用睡前故事把和蕭玉哄睡,收到陸封識消息,把床頭燈的亮度調到最暗,悄無聲息走了出來。

  兩個人去了後院。

  外面夜涼如水,星河天懸。

  應懷州找了個地方坐下:「說吧,什麼事問我?」

  他覺得有點稀奇,他和陸封識雖然認識,但也就是見過面只知道彼此長相姓名的程度,說是泛泛之交都高了一點,沒想到陸封識會主動來找他問事情。

  陸封識看他:「你被煞意反噬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應懷州其實不願意提這些,一提就會讓他想到同和蕭玉分開的這麼多年,但看著陸封識周圍濃墨般的煞意,他也意識到了一些事,最終沒有拒絕回答。

  「那種感覺,怎麼說呢,就像心裡生病了,感受不到溫暖和歡喜,所有的縫隙都被負面情緒填滿,整個人都很神經質。」應懷州輕聲說,「最嚴重的時候,我滿心都是一些……猙獰的、骯髒的、見不得光的想法,或者說是欲望,有個聲音在心裡蠱惑我,想讓我把那些扭曲的欲望付諸實際。」

  「有很多次,我差點就被蠱惑了,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

  「……」

  應懷州看著遠處濃郁的夜色,把他在那段陰暗時間裡感知到的一切都告訴了陸封識,他聲音低沉,說出來的感受也同樣壓抑。

  四周夜風微拂,隱約有些涼,或許明日要下雨。

  這樣過了將近二十分鐘,應懷州的聲音停了下來:「差不多就是這樣,我看你……似乎也要到時候了,最好先做好準備,就算沒那些負面糟糕的情緒,突然在別人面前被強行反噬回原形也不好。」

  說完想到窮奇,一笑,打趣陸封識。

  「萬一像窮奇那樣被送回幼年期,那就更糟糕了。」

  「會的。」陸封識微微頷首,「多謝。」

  入世多年,燭龍身上也有了人味兒,居然也有擔憂,也會說謝謝了。

  應懷州笑笑:「沒事,該說的我已經說了,沒事的話就先回去了。」

  他怕和蕭玉突然醒來找不到他鬧情緒。

  陸封識嗯了一聲,等應懷州離開後,獨自在後院站了半個多小時,才回了房間,

  房間裡依舊安靜。

  路濯睡得很熟,睡顏寧靜溫和,陸封識看著他,漸漸感覺心裡那種煩躁淡下去很多。

  他眼神緩和,把滑落一點的被子給幼崽蓋好,也閉上了眼睛。

  ……

  這晚,陸封識又做了夢。

  夢裡是辟邪來鐘山借住的第十二天。

  來的時候說只是借住數日,結果這已經十幾天了,辟邪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在鐘山上這裡逛逛那邊走走,把山上所有地方都看了一遍。

  自己去就算了,還要強行拉上陸封識。

  「這是你的家,怎麼連看都沒看過幾眼呢,我都比你熟,不行……我得帶你看看,走嘛走嘛。」

  他慣會撒嬌耍賴,陸封識拿他沒辦法,只能由著他去。

  辟邪晃著尾巴跑在前面,帶陸封識把他覺得漂亮的地方都走了一遍,陸封識這才知道,鐘山上原來不只有刺骨的風霜,還有叫不上名字但顏色很溫柔的小花,蒼翠欲滴的樹木松柏,和崖下倒懸飛瀉的瀑布。

  他們在山上四處走四處玩,一過就是三天。

  第三天黃昏,一龍一崽坐在崖邊看了日出,回去的時候,辟邪突然偏頭看陸封識。

  「有一件事我好像沒問過。」辟邪晃著尾巴,笑眯眯看他,「你叫什麼名字呀?我特別特別特別想知道。」

  二十二世紀,問一隻妖怪說想看他的原形和告白沒什麼區別。

  但在他們那個時候,大多數的妖怪都不喜歡以人身行走,所以問原形不像現在這樣有另一種特殊的含義,相反問名字才是。

  陸封識垂眼看他:「你喜歡我?」

  「嗯嗯嗯?你居然問我這個問題,難道我做的還不夠明顯?」辟邪故意做出一副很震驚的模樣,晃著尾巴朝他笑,「所以你願意告訴我嘛?考慮一下呀,我是很認真的。」

  那時候的陸封識無情無欲,對喜歡這兩個字一點感覺都沒有,並不想理會,於是不應聲,瞥他一眼往前走。

  慣常喜歡撒嬌耍賴的崽這次卻沒那樣做,一次沒問出來就不問了,安安靜靜和他一起往前面走,只在快到住處的時候,才重新對上陸封識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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