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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蘇岱記得。
她站在旁邊沉思了一會兒,突然往路濯的方向一指:「對,就是那條長命鎖,小路可寶貝了,一直戴在身上,洗澡都不摘下來。」
陸封識隨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幼崽正在陪小朋友們捉迷藏,動作比較大,藏在衣服下面的長命鎖隨著慣性跳了出來。
鎖身雕刻長命紋,底下帶著福祿壽鈴鐺,通體銀白,只在最中間點綴了一點赤色。
那是十幾年前的陸封識,給自己一眼看到就喜歡的小娃娃送上的祝福。
第23章 來到客棧的第023天
怪不得他覺得路濯有些熟悉。
陸封識想。
說一見如故過了一些,但確實在客棧見他的一眼就覺得很有好感。
陸封識嗯了一聲,隨即再次皺眉。
蘇岱說自己沒發現路濯是妖怪的時候,他覺得還好,這只能說明路濯的物種確實不尋常,以至於身上的氣息像蘇岱這種普通妖怪根本感覺不到。
等級壓制。
但現在的信息告訴陸封識,他自己也沒發現。
路濯的氣息在成年之前隱藏的很好,瞞過了身邊的所有人。
這是天道對瑞獸的保護機制。
未成年還沒有自保能力的瑞獸幼崽,對魑魅魍魎來說就是一份散發著誘人味道的滋補點心,那種深入骨髓的吸引力,足夠讓它們為之瘋狂,趨之若鶩。
路濯的物種依舊是個謎,並且越往裡探究越覺得撲朔迷離。
陸封識看著路濯,許久都沒說話。
沉默間,蘇岱推了推眼上的老花鏡:「陸先生,這個……小路真的是妖怪啊?」
陸封識嗯了一聲:「他被送到福利院的時候,身上有沒有帶什麼東西?」
「還真有。」蘇岱對院裡每個小朋友都記得非常清楚,「他頸間戴著一個白色的玉牌,上面刻著一個濯字,我就用這個字當了他的名字」
「玉牌在哪兒?」
「小路自己拿著呢。」蘇岱說,「那是他除了長命鎖外最寶貝的東西,長命鎖他二十四小時隨身帶著,玉牌易碎,他就收了起來,只在每年生日的那天才戴。」
「不過小路要真的是妖怪,我覺得心裡還能好受一點,至少他不是被遺棄的……多好多招人疼的孩子啊,怎麼就有人狠心把它丟了呢?」
蘇岱只是自我感嘆,沒想過得到陸封識的回應,畢竟這位大佬性格清冷的很,面對任何事情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可事情總是出乎意料。
就像陸封識今日的突然造訪。
陸封識頷首:「他確實很好。」
他的視線停在前方,很好的小路抱著一個小朋友在轉圈圈,小朋友很開心,一直在笑著說小路哥哥真好,我好喜歡你,而路濯也在笑,笑容燦爛瞳孔明亮,像是把周圍所有的光都融入了眼裡。
自在,燦爛,快樂。
這樣的路濯,在陸封識的心裡,隱隱約約和當年的那個奶糰子小娃娃重合了。
陸封識眼裡隱約帶了笑意,看著路濯視線一直沒有移開。
餘光不經意瞥到旁邊人的表情,蘇岱愣了一下,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擦擦老花鏡再看一眼,發現那是真的後,心裡再次感嘆。
原來陸先生也是會笑的啊。
還挺好看。
果然我們小路走到哪裡都是那麼討人喜歡。
在家裡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時間很快便到了正午。
路濯陪小朋友們玩了一上午,本來想幫忙去做飯,但還沒進門就被蘇岱趕了出去。
「難得回來一次做什麼飯,你先到外面休息休息。」蘇岱壓低聲音,「還有陸先生,人家陪你一起回來的,你也不帶他在院裡轉轉?這樣冷落朋友可不禮貌。」
和小朋友們玩嗨了的路濯這才想起來陸封識的存在,急忙點頭:「好的好的,我這就去。」
陸封識站在外面的鞦韆架下,日光透過樹葉斑駁在他的身上,影影綽綽的像一幅畫。
陸先生真好看。
路濯心裡這麼想著,走過去:「陸先生,要不要和我在院裡轉轉?」
陸封識自然不會拒絕,嗯了一聲。
路濯心情很好地彎起眼睛,帶著他往前面走,回到熟悉地方的幼崽沒了那種拘謹羞澀的感覺,也不再沉默寡言,一路上嘰嘰喳喳,快樂得像只小鳥。
「這裡是小公園,我和阿景他們小時候經常在裡面捉迷藏,但我玩得不好,每次都是最先被找到的那個。」
「左邊那間最高的樓是教室,老師們都可好可溫柔了,樓裡面還有一間圖書室,是我最喜歡的地方。」
「右面是餐廳,以前的廚師李叔做飯很好吃,不過他年紀大了,前年已經退休了。」
「那邊是我們的寢室,八人間上下鋪,我住107,蘇姨一直給我們留著床位,說是累了可以隨時回家。」
陸封識心裡一動:「我能進去看看麼?」
雖然有點羞澀,但幼崽沒有拒絕:「當然可以。」
路濯拿出鑰匙打開門,請陸封識進去,裡面很乾淨也很整齊,牆上雖然有一些塗塗畫畫的地方,但彩筆塗鴉不會覺得髒,只會從裡面感到一種童趣。
陸封識看了一眼:「哪個是你的床位?」
「枕頭旁邊放著粉色小兔子的那個就是。」路濯說,「那隻兔子是我八歲生日的時候一個志願者姐姐送的,這是我唯一收到過的毛絨玩具,我很喜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