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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後來,

  他知道那人跟他一樣,是個皇子,同樣是不受寵的皇子。

  是大晉皇帝的第六子,名喚薛清漾。

  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神晶亮,人畜無害。可一轉身後,卻又脊背筆直,如松似竹。

  周炎宗心裡似乎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但又說不上來是什麼。

  他覺得,這人真會演戲。

  再然後,

  他回了邊地,參了軍,一路摸爬滾打,生死磨鍊。直至那一年先帝駕崩,秘密召他回京。

  ......

  夢境一轉。

  梨花樹下,落英繽紛。

  有一絕色女子,身著紅衣,對著他嫣然一笑。

  他喚:「陛下。」

  聲音柔媚酥骨,眼波流轉,含情脈脈。

  周炎宗莫名覺得那一日的天,格外的藍,風也香甜。

  ......

  周炎宗一睜眼就發現韓清漾守在床邊,他正在打瞌睡,頭一點一點,跟小雞啄米似的。

  他的唇角揚了揚,緩緩的撐起了身子,湊到他跟前,親了一下。

  他咂摸著,似是回味無窮。

  「真甜。」

  作者有話要說:  久等啦,晚上還有一章,就正式完結啦。

  第71章

  開平四年。

  天下安定,海清河晏。

  冬末春初,京中時疫橫行,韓清漾主理國事,忙的腳跟不沾地,許是勞累過度,一不小心染上了天花,渾身起了痘疹,原也不是什麼大事,依著太醫的吩咐,只需隔離靜養些時日便可痊癒。

  這一日,韓清琅進宮來瞧,隔著帘子與韓清漾說話。

  「聽說你得了天花,王爺倒不憂心你的病情,反倒是擔心起炎宗哥了,他說炎宗哥跟你似是連體嬰般,又似秤砣和秤桿,一時都離不得的,這乍然要分開了,炎宗哥可還怎麼活啊?」

  韓清琅學著周朝敦說話時那誇張的樣子,惹得簾內的韓清漾笑的肚子疼。

  「哪裡就不能活了,這都兩日未見了,也未見他怎麼著啊?」

  韓清琅笑而不語,又說了會話便退下了。

  剛出了養心殿就見周炎宗伸長了脖子,踮著腳往裡瞧,乍然見了他,只悻悻的站好。韓清琅朝裡頭望了一眼,「我哥不讓你進去?」

  說起這個周炎宗就是一肚子的火,得了天花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病,況早年他中了血咒,自知命不長久,也未見他將韓清漾推開啊,眼下可倒好,反倒是把他這個夫君隔在了外頭。

  害的他這兩天都未睡好,這不一下了朝就緊趕慢趕的趕了回來。

  奈何門外多子和多福跟個哼哈二將似的,將門守的死死的,他想踏進一步都難,眼見著韓清琅從裡頭出來,只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先前還信誓旦旦的說夫君比弟弟親呢。

  這下看出來誰更親了吧。

  他得了病,所有人都可隔著帘子跟他說話,唯獨不放他進去。

  多子瞧著他要說話,先一步將他的話頭堵住了。

  「陛下,您也別怪我們。這都是主子吩咐的,主子說了,旁人來瞧,定是守著規矩,戴上面紗入內,隔著帘子說上三兩句問個安也就走了。若是您進了殿,只怕是打也打不出來的。」

  周炎宗哼了一聲,雙手負在身後,在原地踱了幾步,跟著又走了。

  多福望著他急匆匆離開的背影。

  「你說陛下這是妥協了?」

  多子華麗麗的翻了個白眼,「你說呢?」

  妥協自然是不可能妥協的。

  不過轉眼的功夫,周炎宗就將兒子給抱來了,周念安現在已經四歲了,長的虎頭虎腦,很是可愛。

  來的路上,周炎宗問他。

  「想不想爹爹?」

  周念安睜著大眼睛,重重的點了點頭。

  周炎宗循循善誘道:「那一會兒到了養心殿,你就扯著嗓子使勁哭,知不知道?」

  周念安茫然的點頭,然後又搖頭。

  「可是...可是爹爹說了男子漢大丈夫不可以掉眼淚的......」

  周炎宗有些恨鐵不成鋼,故意凶他,「你還想不想見爹爹了?想就按照我說的做。」

  ......

  韓清漾聽著外頭動靜沒了,便知周炎宗走了。

  他啞然失笑,歪在軟榻上繼續看摺子。

  這幾年他跟在桑知桑老先生身邊學習,漸漸的也就出師了,去年桑老先生病了一場,韓清漾不忍讓他再操勞,便准許他回去養老。

  說來也巧,那一年白思思的師傅韓自遠來京替周炎宗解血咒,接風宴席上,兩人一見如故。

  韓自遠想著天山路遠,加之門派凋零,白思思又跟脫了韁的野馬似的,他想著回去也是孤單單一人,索性也就不回了,跟桑知兩人於京郊的村子裡比鄰而居,倒也悠然快活。

  正想的出神,外頭李壯和戚猛兩人進來了。

  剛一進門,戚猛就抱怨連天。

  「陛下,你也可憐可憐我們兄弟二人吧,你說你好端端的把多子和多福兩人召進宮裡,我們兩個的府里都亂了套了,孩子們整天不是哭就是哭,哭著要找爹,我跟壯子哥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這...這比打仗還累呢......」

  李壯也點頭附和。

  「嫂子,要不?」

  韓清漾自然知道兩人是周炎宗搬來的救兵,只冷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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