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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一燦初初進隊時沒有朋友,年紀最小卻個子最高,遭受排擠,不服氣還和比自己大好幾歲的隊友打過架,大家說她爸爸是搞體育的,她是關係戶,她便比所有人更加賣力,她從不掉淚,也不示弱。

  只有尤靖,身邊那麼多人只有尤靖不怕她身上的刺,她留下來訓練,尤靖就陪著她,她硬扛的時候,尤靖告訴她女孩子哭不丟人,她躲在更衣間掉眼淚,尤靖抱著她對她說「我們一定會挨過冬訓,讓所有人看到我們」,後來她們真的被人注意到了。

  原本她們可以走向更大的舞台,甚至代表國家參加奧運會,那是她們做夢也想抵達的地方。

  就在那天下午,尤靖對她說:「我們兩個人無論哪個去都一樣,個人技術你比我紮實,去了以後能更快融入集體,亞運會選拔你勝算更大,還是你去吧。」

  那是尤靖出事前最後對蘇一燦說的話,她的死對蘇一燦來說是斷筋動骨的疼痛,也仿佛隨著她的離開,一同帶走了她們的夢想。

  蘇一燦用了好幾年才說服自己這是一場意外,杜敬霆僅僅用了一晚上就揭開了這層殘忍的傷疤。

  她終於明白最痛快的復仇不是直接殺了一個人,而是將她的傷痛一點點癒合,等的就是這一天用刀子再一點點割開,讓她痛不欲生。

  她等回了他,質問他們是什麼關係?曾經是不是在一起過?他是不是因為尤靖才接近她的?

  所有的逼問,杜敬霆都沉默以對,似乎在用這種方式默認了一切。

  在搬進新房子的第二天,蘇一燦親手砸了這個她奔波了幾個月才完工的家,不顧家裡人的反對毅然決然回到了鳳溪。

  自那以後她和杜敬霆之間便存在了一道無法修復的傷痕,她不再給他碰自己,也不再去市區找他,徹底將自己封閉在那個她曾經成長的地方,阻隔和外界的聯繫。

  他們沒有分開,可似乎也只是沒有分開。

  她的生活再次陷入一場死循環,找不到出路,而杜敬霆成立了自己的公司,生意越來越大,他們之間也越來越遠,他不可能再像年少時為了她不顧違反校規奔赴而來,也不可能丟下手上的生意陪著她慢慢走出那片沼澤地。

  一年後,她看見了那個女人上了杜敬霆的車,而後他們去了酒店,那天夜裡風沙很大,車窗外灰濛濛一片,她在車裡坐了兩個小時,在那兩個小時裡她曾無數次想衝上去,可她不知道自己衝上去然後呢?質問他們?吵一架?最終她想得到什麼結果?她還能改變什麼?

  讓尤靖復活,這樣她和杜敬霆的關係就能純粹了,可尤靖真的復活,杜敬霆還會走到她身邊嗎?不會,她會和他毫無交集,這輩子都沒有任何牽連。

  他不會在她身上尋找尤靖的影子,也不會因為尤靖的死折磨她這麼多年。

  那時蘇一燦才意識到自己所得到的一切,好的,壞的,都是隨著尤靖的離開她所應該承受的。

  那個女人最終沒有待在杜敬霆身邊很長時間,他的生活圈越來越大,後來他到底有過多少女人蘇一燦並不清楚,縱使杜敬霆也沒有刻意掩飾,可是她依然沒有追問過一句。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蘇一燦痛苦地承受著這一切,聽著自己心臟滴血的聲音,她把自己關進了一個封閉的絞刑場,甚至一度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應該承受的,因為她間接奪走了杜敬霆的摯愛,如果他要用這種方式折磨她,她便受著還清這場債。

  直到最後一滴血乾涸,麻木到不會再痛。

  ……

  蘇一燦換回自己的衣服出來時拿到一個信封,大概為了走帳直接給的現金,她捏了捏錢還不少,沒枉費她折騰了一整天。

  岑蒔已經在外面等了有一會了,他臉上的妝卸掉了,沒了剛才那種很強烈的野性,鴨舌帽卡在頭頂,有種大男孩的清爽感,仿佛剛才拍攝時的畫面是一場不太真實的錯覺。

  進了電梯後,蘇一燦將信封遞給了他:「工資。」

  岑蒔接過信封從裡面象徵性地抽了兩張出來,又把信封遞還給了蘇一燦,她有些詫異地問:「幹嘛?」

  岑蒔將信封塞進她手裡:「不多扣點下來嗎?」

  「……」你這是哪裡進口的順風耳?

  電梯停了,進了幾個人,岑蒔側了下身子,面向蘇一燦垂著眸問她:「那五十萬你打算怎麼還?」

  蘇一燦有點跟不上他的腦迴路,抬起視線「啊?」了一聲。

  岑蒔重複道:「他放你朋友那的五十萬你打算怎麼還?」

  蘇一燦這才意識到岑蒔說的是杜敬霆,也許是電梯裡太悶的緣故,蘇一燦感覺有些熱,躲開視線說:「我家裡人還不知道我和他的事,可能會先找朋友湊點。」

  電梯門開了,岑蒔丟下句:「我暫時還不需要用錢,你先留著。」然後便出去了。

  蘇一燦看著手中的信封,又看了眼他的背影跟了上去。

  回去的路上蘇一燦沒怎麼跟他說話,兩人站在地鐵上本來面對著面,每當蘇一燦的目光不經意對上他,就有些別彆扭扭的,後來乾脆麵朝著門站了。

  她相信剛才快拍攝完時,岑蒔是不小心碰到她的,但這種意外他沒提,她當然也不能提,畢竟他連對象都沒有處過,鬼知道這是不是他的初吻,萬一她要是提了是不是還得對他負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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