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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聰慧,是你們太明目張胆了。」召宜掃一眼在場的人,「你把盛都城裡但凡有點臉面的官眷都喊到這座破廟裡來,知道的是你要動手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父親即將進京,你要開始擺皇后娘娘的架子了。」

  「姐姐……」白傾沅知道她真正要說的是什麼了,可她實難張口。

  梅花糕被放回到桌上,受了冷落。

  「阿沅,你有父親,我也有父親。」召宜平緩的眉眼不見愁容,出口亦是平淡,卻給白傾沅無形的壓力。

  「我們召家做錯了很多事,我知道,可是阿沅,人總有七情六慾,總有私心,我沒法像陳駙馬那樣做到大公無私,送著自己的家人去秉公執法,看著他們人頭落地……」她頓了頓,圓潤的淚珠安靜地從眼眶中翻滾而下,「所以就當是我求求你,阿沅,留他們一條命,流放邊疆也好,幽禁至死也好,留他們一條命。」

  白傾沅沒有回答召宜。

  她想,當初召伯臣派人在大街上追殺她的時候,不知有沒有想著要留她一命;秋獵中召顏派人刺殺她的時候,不知有沒有想著要留她一命;前世召未雨剝削西郡王權力的時候,不知有沒有想著要留她父母一點性命。

  他們從未仁慈,那她也不會仁慈。

  何況他們召家,單拎出一個召伯臣,他傷害過的人,就遠不只她一個。

  顧言觀父母之事他必定也有摻一腳,江韶華他母親,當年的舒妃娘娘母族破滅,他應當也有摻一腳,照著這個架勢,召未雨背地裡做過的許多事,幾乎都脫不了他的干係。

  一陣緘默過後,她抬頭看著召宜,「姐姐為何不自己去找江韶華?你沒有將陶灼的書信交給太后,就已是對他最大的恩惠,他會照顧你的意願。」

  這就是變相的拒絕了。

  召宜仿佛早就知道結果,情緒並沒有太大的波動,只是在眼淚落下來三四滴的時候,匆忙拿手帕的動作才暴露了她的無措。

  她始終是德昌侯府的女兒。

  「我先回去了,你同她們慢慢玩吧。」她似乎想笑,可無奈比哭還難看。

  白傾沅抓住她的手,挽留道:「姐姐既然知道外頭在做什麼,就在這裡多留一會兒吧,外頭兵荒馬亂的,只有這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召宜聽進去了她的話,擦乾眼角後雖然不再提要走的事,但還是犀利地問道:「這件事,你告訴成柔了嗎?」

  召宜看著她心虛的表情,猜測道:「沒有?」

  「所以你和成熙聯起手要掀了她的家,她至今還被蒙在骨里?」召宜的話總是能直戳人的脊梁骨。

  白傾沅深深蹙著眉,搖了搖頭:「我今日的宴,並未請她來。」

  所以能不能發現外頭的異樣,就看她自己了。

  ***

  成柔並未發現異樣。

  她今日連府門都未出,只聽女使在自己耳邊吹風道:「聽說西郡那位嘉寧縣主今日在珍珠樓擺了好大一場宴,邀了許多官眷女子前去,就連前攝政王妃都去了。長公主您與她私交那樣好,竟也不見她給您遞封拜帖來。」

  成柔自認還算了解白傾沅的為人,這些話她只作耳旁風,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正當那女使還要嚼舌根的時候,南梔快步穿過前庭,趕到了她面前。

  「公主,成熙長公主帶人敲了登聞鼓!」

  只這一句話,便足夠叫成柔魂飛魄散。

  她騰地起身,抓緊南梔問道:「她帶了誰?」

  南梔吞吞吐吐,「聽說,聽說帶的是個男的,好像是蜀中什麼……公主您去哪?!」

  她話還沒說完,成柔便健步如飛向外奔去。

  「進宮!」

  長安殿早已不是個把時辰前的長安殿。

  如今的長安殿殿門依舊大開,卻只余寥寥幾人。

  文武百官皆被趕至偏殿,羽林軍奉覃質之命看守他們,任何一個敢衝出長安殿偏殿之人,都格殺勿論。

  「原來要從太后娘娘嘴裡討一個公道,竟然這麼難。」成熙站在台下,悲哀地瞧著狼狽地靠在龍椅上的這對母子。

  「你們這是要討公道嗎?你們這是要討哀家的命!」召未雨歇斯底里。

  她的髮髻凌亂,她的指甲斷裂,她的面色慘白,她的形容殘敗,她為了護住陶宣,在龍椅上磕撞地頭破血流,她再沒了一個太后娘娘該有的樣子,活像個市井潑婦。

  江韶華發了狠,拔出方才從羽林軍手中借來的刀劍,提著它一步步走上那至高無上的台階。

  劍鋒划過冰涼的地磚,發出刺耳的聲音。

  「寫一封聖旨,將當年之事全部公之於眾,將你的所有惡行,從我外祖家的覆滅,到先皇后的發瘋,到你將我丟棄,到顧家的滅亡,再到你和蔣家的陰謀,前因後果一一書盡,你和皇帝就還有活命的機會,否則,我不會再對你們客氣。」

  「你胡說!」召未雨見他逐漸逼近,趕緊抄起手邊的東西往他身上砸,似乎這樣就能叫他離得遠些。

  茶盞,狼毫,奏摺……她能砸的幾乎都砸了,可江韶華那泛著寒光的刀劍還是深深刺痛了她的眼。

  她拉著陶宣不斷向後挪,卻又執著地擋在他面前,自暴自棄地哭道:「不是我,你說的這些,真的不是我,是陶灼,舒妃的母家,是陶灼要把他們除掉的,他說只要除掉他們,你和舒妃就沒了依靠,就不會有威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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