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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召未雨通紅的眼眶直欲泣血,「原來哀家這麼多年的心血,真的是餵了狗了。」

  她絕望地看著皇帝,半晌,喊來福嬤嬤道:「叫皇帝在這裡面壁思過,任何人都不許進來,也不許給他送吃的,什麼時候想通了,再什麼時候來找哀家。」

  福嬤嬤不知他們如何會鬧成這樣,開口便要相勸,卻被召未雨寒氣逼人地掃了一眼,再說不出別的話。

  「是。」她只能低頭聽吩咐。

  召未雨臨走前再深深地看了眼陶宣,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活像是要吃人。

  「你若有本事,便在這裡給哀家呆一輩子。」

  ***

  陶宣沒本事。

  他跟召未雨就算吵得再厲害,也還是她唯一的兒子,他知道只要自己服個軟認個錯,她就能原諒他。

  所以他還是服了軟。

  忍一忍沒有什麼,他在餓了一天一夜之後,邊狼吞虎咽地往嘴裡塞食物,邊拼命告誡自己。

  早就知道不能跟她對著來,卻還是每次都忍不住,他吃飯時還不忘往自己大腿重重掐一下,用疼痛來讓自己長記性。

  白傾沅在外頭只聽說了皇帝連著兩日都未上早朝,其餘倒是打聽不到。

  顧言觀進工部的事被太后壓了下來,珍珠樓雖重開業,但不敢再同從前那般張揚,一時間京里貴婦人們從那買料子量裁衣裳的熱潮也退了下去。

  好像一切於他們來說都不是那麼有利。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十一月的那場暴風雪,馬上就要來了。

  「快快快,給我撣撣。」白明朝從外頭跑進來,脫了大氅不停抖落著上頭的碎雪,還喊了一旁的丫鬟小廝幫著弄。

  「怎麼弄成這副德行?」白傾沅正烤著火,見他這樣不免笑話。

  「你自己看看外頭,院子裡雪都快鋪成路了。」白明朝將大氅遞給丫鬟,坐到她身邊烤火,「就不該聽你的這麼早來盛都,這冬日可真難熬。」

  白傾沅揶揄他,「我瞧你平日在外頭玩的挺開心的呀。」

  「開心什麼開心,瞧這雪下的,往後估計是沒有好日子過了。」白明朝望著院子唏噓。

  白傾沅跟著他一道向外看,現在的雪還不是很大,只是下的時辰長,地面已經成了雪白色。

  「今晚要下暴風雪了。」她喃喃道,「得把外頭東西收拾收拾。」

  「什麼?這雪量,暴風雪倒不至於。」白明朝以為她只是胡說,搖著頭不以為意。

  白傾沅也不與他明說,只是固執道:「未雨綢繆你懂不懂?等真的暴風雪來臨可就來不及了,今晚就得吩咐人將外頭打理好,不然可不好過。」

  白明朝看看外頭一片白茫茫,又看看白傾沅,不確定道:「真的?」

  「嗯。」白傾沅重重點頭。

  「也行。」他說,「就當未雨綢繆吧,的確該叫人將東西都收拾好。」

  白傾沅笑眯眯地見著他去找管家,怕冷地攏緊了身上的大氅。

  外頭白茫茫一片幾乎沒變過,翌日一睜眼,還是這樣的景象,只有當自己一腳踏下去時,才知道那雪到底積了有多厚。

  可怕的是,那鵝毛大雪還沒有要停的跡象。

  白傾沅就坐在廊下看著,看空中漫天飄雪,看所有人驚慌失措。

  即便在下初雪的時候,百姓就準備好了應對雪災的措施,可沒有人會想到,這場雪會這樣聲勢浩大,這樣漫長難挨。

  整整三天,這場雪幾乎沒有停過。

  一切都完了。

  白傾沅靠坐在貴妃椅上,身上蓋著厚厚的毯子,仿佛能聽到牆外頭,大街上,有人在哀嚎,有人在哭喊,有人在崩潰,有人在歇斯底里。

  她恍了恍神,總算眼底蘊滿了酷寒。

  秦空遠縮在暖和舒適的屋子裡,心情是半點也放鬆不下來。

  「這大雪必定封路,恐怕停下來之後,工部又有得忙了。」他送了顆山楂入口,含糊不清道,「也不知我那驚鴻台怎麼樣了,總不能一場雪全給我吹倒了。」

  「你少在這裡烏鴉嘴,下雪既然不必上朝,你就安安穩穩在家裡歇著,這樣冷的天,也不知你父親在東郡過的好不好,你也不知牽掛……」秦夫人數落他一通,又不免擔心,「今年的雪下成這樣,那莊子裡頭的糧倉也不知還挨不挨得住,莊稼恐怕全都要凍壞了,農戶日子也不好過。」

  秦空遠本還沒想到這回事,一聽她提起這個,不覺打了個寒噤,「壞了,母親,這回壞了,壞了壞了!」

  秦夫人疑惑道:「怎麼了?」

  秦空遠難得機敏,「母親,您忘了,今年朝廷查貪污查的緊,戶部那可是一溜串的名單列了出來,就等著那些人年後上繳銀兩呢,如今雪下成這樣還不停,下面莊子還交不交的上錢都說不準!」

  秦夫人被他說話的氣勢嚇到,緊了緊毛氈的暖手袋,道:「索性咱們家沒幹過這些上不得台面的勾當,不擔心這回事,下面莊子交的上銀兩就交,交不上的留到明年也不遲,咱們家不缺這點錢。」

  「可我那些同僚們缺呀!」秦空遠大半個人都傻了眼,「若是那些人年後還交不上錢,那可不得狠狠被治一頓?蹲詔獄恐也不是不可能!」

  秦夫人鎮定自若,不太想管那些齷齪事,同時也教訓秦空遠道:「他們蹲他們的,干你什麼事?你給我老老實實呆在家裡,這麼惡劣的天還想出去亂走動不成?就外頭那麼大的雪,你一出門,何時被雪埋了都沒人能發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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