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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露重,單薄的香雪蘭不堪負重,生生被露壓彎了腰。

  今年的無盡夏也開得格外好,粉藍相間的花兒爭先恐後地開,密密匝匝堆在枝頭,半點綠意都瞧不見。

  宋芷昔體內靈氣已運行一個大周天,藏匿在花叢間的油紙傘中忽然鑽出一絲黑氣伴隨著周遭靈氣一同湧入宋芷昔丹田。

  幾息過後宋芷昔猛地睜開了眼。

  就在剛剛,她似乎衝破了桎梏,隱隱觸到一絲道。

  她欣喜若狂,連忙收拾東西前往自己一早就布置好的閉關地。

  誰都不曾想到,宋芷昔這一閉關便是百年。

  百年有多長?

  長到足矣囊括一個普通人的生老病死婚喪。

  百年有多短?

  短到一睜眼一閉眼就已經度過整整一個世紀。

  宋芷昔就像是做了一場探索浩瀚宇宙奧秘的夢,她緩緩吁出一口濁氣,揣在懷裡的傳訊玉簡在不停地震動。

  堆積在傳訊玉符里的消息多到足矣使它爆炸。

  宋芷昔一條一條地聽,她閉關的這一百年裡發生了太多有趣的事。

  冷霜霜已成功突破一大境界,成為分神期修士。

  玄青那邊新的凌雲界也已建成,正張羅著邀請宋芷昔阮軟等老友去他那裡玩。

  洛葵與嚴修更是不聲不響就生了娃,如今怕是都能站著玩泥巴。

  還有師姐阮軟,年紀輕輕就已是家喻戶曉的頂級食修。

  宋芷昔頗有些感慨,也不知石室外的世界是否一如從前。

  石門應聲而開。

  有一人逆光而立,芝蘭玉樹般闖入她眼帘。

  天光乍破,暮色濃,那人身後芍藥開得正盛,卻不及他半分。

  宋芷昔滿臉驚愕,隔了半晌才道:「你怎麼來了?」

  那人低笑:「我都在這石門外等了十年,你說呢?」

  宋芷昔表情未變,仍像只呆頭鵝似的。

  那人面露不悅,說到底還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不,才正經多久呀?又忍不住開始雞言雞語:「我的時間若以靈石來計算,一日至少是百萬上品靈石,十年便是三十六億上品靈石。」

  說到此處,他又深深望了宋芷昔一眼:「宋城主準備如何賠償呢?」

  許久不曾聽到這雞言雞語的宋芷昔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去應答。

  周棄鈺以扇掩唇,笑出了聲:「怎的?才百年不見,就變得這般遲鈍了?從前的你可是伶牙俐齒得很。」

  宋芷昔仍有一絲不真實感。

  她曾以為自己內心已經夠強大,可面對自己所重視之人時仍是亂了方寸,得知周棄鈺病況後,她幾乎將周棄鈺這三個字給徹底屏蔽掉,只有這樣,她才不會被那些莫名的情緒所吞噬掉。

  她定定望著周棄鈺,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的病都好了?」

  「嗯。」周棄鈺眼裡透出笑意:「都好了。」

  語罷,他上前一步,面上笑意盡數散去,表情在這一刻變得虔誠且莊嚴:「我今日來是要與你……」

  話才說一半,便有一道凌厲目光掃來。

  宋芷昔與周棄鈺皆是一愣,不約而同地轉頭去看那人。

  那人神色陰鶩,一聲不吭地盯著宋芷昔。

  能發出這等怨念目光的除卻李南泠,還真找不出第二人。

  周棄鈺下意識用自己身體去擋李南泠的視線,明明這時候的宋芷昔已經比他強數倍,他仍第一時間擋在宋芷昔身前。

  李南泠眼中的周棄鈺仿若一團空氣,他嘴角一翹,用略帶嘲諷的語氣道:「別忘了你我之間也有個百年之約。」

  宋芷昔當即應道:「去哪兒戰?」

  很多很多年以後,當那些人再提起極樂城城主宋芷昔,首先想起的既不是她的財也不是她的貌,而是她那些年的風流韻事,其中最令人津津樂道的那一段便是她與暗牢之主間長達三百年的相愛相殺。

  而宋芷昔也從未想過,這一戰僅僅是開篇,她與李南泠之間還有長達三百年的戰鬥。

  上九州不但禁殺人,還禁私鬥,若有非打不可的個人恩怨,倒也好解決,去官方定製的擂台,把生死狀一簽,便能打個天翻地覆。

  這裡的擂台比宋芷昔曾待過的角斗場還要大上好幾圈,站在擂台兩頭遙遙相望時,對手只剩下一個小小的黑點。

  宋芷昔近百年未與人對戰,靈氣運轉時渾身血液都在沸騰。

  她掌心翻轉,無數藤蔓沖天而起,偌大的擂台竟被這密密麻麻的藤蔓所遮蔽一半。

  擂台那頭的李南泠正在拔劍,比起較聲勢浩大的宋芷昔,他整個人看上去都有些漫不經心,與其說是來與人拼命,倒不如說是在調.教自家弟子。

  他的劍向來很快。

  在角斗場時宋芷昔已領教過無數次。

  可這一次她仍滿目驚恐,她甚至都沒看清李南泠是何時出的劍,便已重重砸落在地。

  一時間萬種情緒湧上心頭。

  她不懂李南泠為何會強大到這等地步,用開金手指這四個字都不足以形容,他分明就是個bug!一個完全不合理的存在!

  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赫然湧上心頭,可更多的還是不甘。

  她不甘就這樣任李南泠搓圓捏扁,更不甘餘生都在活在他的陰霾之下。

  李南泠那一劍並未讓她受多重的傷,她反倒在這一刻氣急攻心,「哇」地一聲噴出大灘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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