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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熱鬧非凡的商業街上,所有人都在不停走動,站在小攤旁一動不動的這對男女就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葉深左手輕輕捏住女孩柔軟小巧的耳垂。

  陶鹿感覺到耳垂上傳來的溫度與力度,臉有點紅,垂著眼睛不敢看人。街邊小店裡原本聲嘶力竭唱著「很愛很愛你」的男人忽然失聲,再起時,換成了一支悠長纏綿的二胡曲。陶鹿聽出曲名是《畫情》來,心頭一跳。

  葉深手心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他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凝神盯著女孩那小小的耳洞,低啞道:「太小了……看不到……」

  陶鹿小聲道:「沒關係的,一下穿過去就好。」

  葉深吸了口氣,喉頭滾了滾,手中的耳環才觸到女孩耳垂,就聽女孩叫了一聲。他臉色大變,忙探身問道:「怎麼了?刺到了麼?疼麼?」

  陶鹿咯咯笑起來。

  葉深這才知道女孩在作弄他,鬆了口氣的同時只覺折壽十年,搓了搓手心的薄汗,人生中罕見地有了退縮之時,「還是你自己來吧……」

  他實在怕傷到她。

  「我從來沒有給女孩戴過耳環……」

  陶鹿笑道:「我也沒有哇!沒事兒沒事兒,一回生二回熟。」

  葉深沒辦法,舌頭抵住腮幫,強自冷靜了片刻,深呼吸又吐氣,穩穩把耳環對著耳洞湊上去,眼看著尖釘穿過耳垂之間,雖然明知道是耳洞,卻也忍不住露出了糾結的表情,一直不能放心,連聲問道:「疼麼?疼的話,告訴我。」

  陶鹿笑盈盈的,摸摸已經戴好的第一隻耳環,搖頭。

  葉深如法炮製,把另一隻耳環也給女孩戴好,長出一口氣,竟然罕見地在人群里摘下棒球帽來,拂去額上沁出來的一層薄汗,嘆道:「太嚇人了。」

  陶鹿望著猶自面色僵硬的男人,甜甜一笑,想到有個人這樣緊張自己,不知為何卻又覺得心中一酸。

  這天,陶鹿拖著葉深,要他陪自己瘋玩了一天。

  陶鹿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是將近晚上十點。齊珊珊已經洗漱過,躺在被子底下,只露出一雙白花花的手臂,聽到陶鹿回來的動靜,帶著怒氣翻身朝著牆,叫道:「放假回去一天也這麼晚回來!都不知道在外面幹嘛!這麼晚回來,我不要睡覺啦?」

  齊珊珊這些日子來,脾氣是肉眼可見的竄了起來。

  陶鹿今晚心情好,不跟她計較,哼著歌去洗漱。

  齊珊珊躺在床上,越想越怒,索性掀了被子起來,披著睡衣,抱臂站在宿舍門口的等著,見陶鹿回來,把手臂往門框上一攔,冷聲道:「你到底還想不想參加九月的全國錦標賽?」

  陶鹿奇怪地看她一眼,冷笑道:「跟你有什麼關係?」

  齊珊珊昂著下巴,怒道:「你不參加我還要參加!你總是這麼影響我休息,是不是故意的?」

  陶鹿嘆氣,「我沒那麼閒。」抱著洗臉盆一晃,「讓開!」

  齊珊珊冷笑看著她走入宿舍的背影,叫道:「希望你記得我們的賭約!」

  陶鹿掀開被子。

  齊珊珊又叫道:「我看你是給我跪定了!」她還是有點中二的年紀。

  陶鹿躺到被子底下,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呼吸均勻起來。

  齊珊珊站在原地,氣得倒抽氣,又無可奈何,躺到床上,翻來覆去好一會兒才睡著,第二天起來頂著一雙熊貓眼,看陶鹿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人一樣。

  大賽臨近,每個選手心理狀態都很緊張,這種情況下,原本日常生活中算不了什麼的小摩擦,都會燒成燎原大火。

  陶鹿和齊珊珊都明白這個道理,也知道彼此內鬥沒啥好處,因此彼此保持克制,回宿舍就是睡覺,日常根本不交流,一周下來,說不了十句話。

  而陶鹿本人的編舞練習也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

  別的選手,基本都有兩三個月的時間來熟悉這個賽季的新節目。但是陶鹿卻是因為臨時換了新節目,所以能夠掌握新節目的時間大大縮短,只剩了不到一個半月的時間,這麼短的時間內,要掌握好已經不容易了,更不用說是去與那些擁有兩倍練習時間的選手們同台競技了。

  所以註定了陶鹿在臨近比賽的這段時間內,要格外努力拼命,別人練習,她也練習;別人休息了,她也還要繼續!

  就這麼高強度的練習下,雖然是沒有特別難動作的編舞,對於身體的要求與負荷都是高的。陶鹿這兩天就覺得腰部肌肉隱隱有抽搐的徵兆,但是距離月假只剩不到一天了,她只拿熱水袋燙了一下,又用按摩球自己反手放鬆了一下腰部肌肉,照常練習,準備等放月假那天才查一下。

  誰知道,月假當天的凌晨,就出了問題。

  黎明前最深的黑暗裡,齊珊珊在睡夢中聽到一陣啜泣的聲音,她一開始以為自己在做夢,後來覺得不對,猛的翻身坐起來,聽出哭聲來自陶鹿底下。

  靜夜裡,那哭聲聽起來格外瘮人。

  齊珊珊心頭火氣,「啪」的按亮了床頭燈,赤腳下地,「唰」的一聲掀開陶鹿的被子,叫道:「你不要再折騰我了!」話音未落,她愣住了。

  陶鹿眼睛緊閉,還在睡夢中,但是卻有亮色的液體從她緊閉的眼皮底下流出來,映著橘黃色的燈光,顯得詭異而可怖。

  陶鹿手捂著腰,無意識地呢喃著,流著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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