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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方廝殺了一天一夜,西羌鐵騎奔波數日早已疲憊,而英國公、西亭侯率領的人馬卻一直以逸待勞,兩位老將聯手,直殺得西羌兵丟盔棄甲,才堅持了兩個月,便背棄與烏達的盟約,龜縮回西羌國了。

  捷報傳到京城,元嘉帝龍顏大悅,命英國公鎮守甘州,西亭侯父子、陸濯陸涯兄弟等人帶十萬兵馬前去馳援北路大軍,這次的目標不是擊敗烏達,而是要滅烏達的國!

  等待聖旨回復的短暫空隙,陸濯快馬加鞭回了甘州城!

  魏嬈並不知道陸濯會回來,她只知道甘州軍打了勝仗,魏嬈很高興,無可排解,魏嬈給京城寫了幾封家書,娘家人那邊全是報喜,魏嬈給婆母賀氏寫的最長,她想女兒,特別想特別想,不知道小傢伙回到國公府,有沒有鬧著找爹爹娘親。

  人在書房,突然聽到前院傳來一陣騷動,好像有人在喊世子爺!

  魏嬈立即放下筆,衝出書房時,只見陸濯已經出現在了走廊拐角,他穿著一身銀甲,戰盔不知放在了何處,露出一張曬得微黑的臉,瘦了,唯獨英氣不減,一雙鳳眸在看到她之後,瞬間湧現出笑意。

  小丫鬟早已退下,魏嬈再無顧忌,沿著走廊朝他奔去。

  陸濯站在原地不動,看著一襲長裙的她像飛鳥一樣撲過來,第一次,這女人如此明顯地向他表露情意。

  陸濯伸手,將魏嬈高高抱起,她是那麼的輕,被他輕而易舉地舉過頭頂。

  他高高仰著頭,魏嬈低下來,雙手已經撫上了陸濯的臉,離得遠還不明顯,近了才發現他的下巴上全是鬍子茬。

  「早知道你這麼能打,我就不送阿寶回去了。」目光如絲黏在他的臉上,魏嬈幽怨地道,又要牽掛戰場上的丈夫,又要牽掛幼小的女兒,這兩個月魏嬈過得也很煎熬,仿佛將心劈成了兩半。

  陸濯只將這話當成了誇讚,六年前他戰場受傷,被魏嬈看見了他最狼狽的樣子,如今,他總算讓魏嬈知道,她的男人並非什麼文弱將軍,完全能保邊疆平安。

  天黑之前還要趕回軍營,留給陸濯的時間並不多,他有很多話想跟魏嬈說,想告訴魏嬈自己有多想她,可陸濯不想浪費口舌,他有多想,魏嬈自然能感受到。

  陸濯就這麼舉著魏嬈,將她抱進了內室。

  他似新婚一般急切痴纏,魏嬈既想他,又隱隱不安:「這麼急做什麼?」

  陸濯動作一頓,看她的眼神帶了一分心虛:「等會兒還要走,皇上命我等去攻打烏達,甘州交給祖父鎮守。」

  魏嬈本以為西羌退了陸濯就沒有危險了,沒想到還要去打烏達。

  別看這次烏達派出的兵馬沒有西羌多,但烏達一直都是大齊北方的凶狼,那些烏達鐵騎,殺人如麻,比牆頭草似的西羌兇猛多了。

  擔憂、不舍、心疼,魏嬈一口咬在了陸濯的肩膀。

  陸濯呼吸一重,不管那麼多,重新埋了下來。

  宣洩夠了,陸濯才將魏嬈抱到懷裡說話:「我要離開甘州了,你留在這邊也無用,回京城吧,阿寶還那么小,咱們不能都不在她身邊。你先回去,等戰事結束,我應該也會直接回京城了,今年本也該回調的。」

  魏嬈有氣無力地嗯了聲,父女倆都不在甘州,她留在甘州做什麼?

  「去烏達,危險嗎?」魏嬈摸了摸他的臉,還是擔心。

  陸濯道:「北境共有二十萬大軍,這次我們上四軍完全出動,皇上都下令了,要我們滅烏達的國,你說烏達還有何可懼?」

  上四軍……

  魏嬈皺眉道:「韓遼不是好東西,你小心他點,儘量別跟他合兵出擊。」

  陸濯明白,其實六年前的戰場泄密,以及後來從行宮回來後遭遇的刺客,陸濯一直都把韓家當成懷疑目標之一,而且最有嫌疑,只是沒有證據,光憑他的懷疑,不可能就治了韓家的罪。

  「照顧好阿寶,不用擔心我。」陸濯親了親她。

  時間不等人,陸濯再不舍,還是匆匆離開了。

  魏嬈一直將他送到門口。

  陸濯翻身越到飛墨背上,看看石階下眉眼如畫的魏嬈,陸濯笑笑,握著韁繩道:「等我回來。」

  話音未落,陸濯已縱馬而去。

  魏嬈望著他的背影,直到陸濯消失在巷子盡頭,魏嬈才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苦笑。

  放心,說著容易,一旦心裡有了那人的影子,又哪是那麼好放的?

  陸濯離開後,魏嬈又在將軍府逗留了兩日,與城裡幾位交好的夫人道別後,魏嬈才坐上馬車,趙柏守在馬車旁邊,五百府兵跟在馬車後面。

  魏嬈這五百府兵,乃是騎兵配置,每人都騎著一匹威風凜凜的戰馬。

  行路第二日,眾人歇宿郊外,安營搭寨後,魏嬈坐進她的營帳,天色已暗,她卻無心睡眠,一會兒想到陸濯,一會兒想到阿寶,一會兒想到這一路看見的逃難的邊疆百姓。戰事一起,哪怕朝廷有信心,百姓們怕死,寧可先背井離鄉,等戰事平息再回去。

  野地里蟲鳴不斷,魏嬈躺在簡陋的木板床上,不知何時終於睡著了。

  魏嬈平時很少做夢的,今晚卻做了一個夢。

  夢裡回到了六年前的戰場,魏嬈並沒有親身經歷過那場戰爭,可陸濯昏迷不醒時,魏嬈聽說過他是如何受傷的。他被羽箭射中了後心口,命大沒死,卻不肯好好養傷,負傷繼續戰鬥,於是傷口反反覆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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