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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嘉帝沒來招惹她也就罷了,元嘉帝來了,元嘉帝斷了她的退路,那小周氏就要在後宮站穩腳跟。太后娘娘是元嘉帝的母親,元嘉帝不想孝順也要孝順,小周氏必須忍,一旦太后娘娘歸西,她不會再讓任何人。

  天尚未亮,空蕩少人的行宮處處鳥鳴。

  四皇子還在酣睡,魏嬈身穿男裝,由小周氏攜著手走出了流波宮。

  宮門前停了一輛馬車,母女倆坐上車,宮人便趕著馬車朝行宮南門而去。

  「娘,弟弟怎麼辦?」魏嬈回頭,眼中已有淚意,四皇子明亮歡喜的鳳眼就像印在了她的腦海里。她這些年沒有母親在身邊,可她還有祖母、外祖母、有交好的姐妹,她想逛京城就逛京城,想去雲霧山就去雲霧山,四皇子呢,有爹看不到,與母親一起被關在這座巨大的牢籠中,又何嘗不可憐?

  小周氏道:「不怕,他喜歡你那套牧童木雕,我再讓工匠給他做幾套新鮮的,他還小不懂事,好哄的。倒是你,對世子溫柔一點,不要動不動就發脾氣,幸好世子有君子之風,知道讓著你,他若是個五大三粗的武將,有的苦讓你吃。」

  魏嬈心知母親已經完全被陸濯的好皮囊、好氣度騙了,並沒有再試圖反駁什麼。

  從流波宮到行宮南門有很長的一段路,但因為這條路象徵著離別,魏嬈只希望它永遠沒有盡頭才好。

  可惜,陸濯與兩匹駿馬的身影還是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馬車停下,魏嬈下車之前,小周氏親自替女兒戴上了面紗。

  魏嬈的淚泉水似的往外涌,無聲滾落。

  小周氏笑笑,拍拍女兒的肩膀,示意她該下車了。

  魏嬈回頭,淚眼模糊地看著母親,陸濯早已來到馬車前,扶她下車。

  等魏嬈站好了,小周氏靠到這邊的窗前,眼圈泛紅地看著陸濯:「世子,我只嬈嬈一女,我不是個好母親,只盼世子做個好夫君,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護著她,在她生病的時候守著她,到她兩鬢斑白的時候陪著她。」

  魏嬈不想哭,不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哭得難以自抑,她朝母親跪下叩首,然後飛奔上馬,頭也不回地衝出了行宮。

  小周氏遙望女兒的背影,眼淚終於掉了下來,掉在石板上,掉在跪在地上的陸濯面前。

  陸濯看著那片淚痕,鄭重承諾道:「小婿必不負岳母所託。」

  小周氏微怔,這幾日陸濯都喚她娘娘,這還是陸濯第一次喊她岳母。

  她笑了笑,目光重新投向越來越遠的女兒,柔聲道:「快去吧,嬈嬈該跑遠了。」

  陸濯告退,跨上飛墨,以更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小周氏便探著頭,一直到再也看不見女兒女婿的身影了,她才吩咐宮人往回走。

  魏嬈哭夠了,臉上的面紗也完全被她的淚打濕了,馬往前跑風往後吹,面紗就濕噠噠地貼著她的臉。

  魏嬈放慢速度,然後停馬,跳到河邊,好好地洗了一把臉,還把那面紗徹徹底底地洗了一遍。

  河水清清涼涼,這樣洗一把,魏嬈心裡舒服多了,能來行宮,能見到母親弟弟,知道他們心裡都裝著她,知道他們過得並沒有百姓們臆測的那麼落魄,魏嬈心中的某個位置便安穩了,接下來,在母親回宮之前,她都不用再擔心母親這邊。

  魏嬈將面紗鋪展在一塊兒能曬到日頭的石頭上,那石頭已經有些熱了,面紗輕薄,一會兒就能曬乾。

  棗紅馬在喝水,魏嬈仰面躺在開滿鮮花的草地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陸濯一直保持距離跟著她,見她這麼愜意,雪白的臉掩映在碧草野花中間,陸濯拍拍飛墨,讓飛墨下去喝水,他在官道旁邊找棵樹,靠著休息。

  魏嬈休息好了,走過去摸摸石頭上的面紗,已經幹了七八分。

  魏嬈戴好面紗,牽著棗紅馬往官道上走。

  陸濯見了,吹了一聲口哨。

  飛墨歡快地從魏嬈身邊跑過,輕輕一躍上了官道。

  陸濯拍了拍飛墨的脖子,目光投向魏嬈,面紗遮擋了她的臉,只露出一雙眼圈泛紅的眸子,那眼尾像春日枝頭粉嫩的桃花,那雙眸比流淌的溪水還要清澈,原來哭過的她,竟然如此嬌媚惹人憐愛。

  「天熱容易中暑,回程不必那麼急了。」

  魏嬈上馬的時候,陸濯驅馬來到她身邊,溫聲道。

  魏嬈點點頭,她不心疼自己,也要心疼她的馬,連著狂奔半日,馬也會疲憊。

  兩人沿著山路,一前一後保持一個馬身的距離繼續出發了,速度比來時慢了一半。

  這段山路很長,幾乎占據了全程的一半,時而山路平整能容三輛馬車並行,時而狹窄只能過一輛馬車,山路一邊是坡道與河流,兩一側的山林地勢起起伏伏,有時是丈高的山崖,有時是平地樹林。

  魏嬈回頭,行宮早不見了,倒是她一回頭,陸濯馬上看了過來。

  魏嬈想了想,還是向陸濯道了一句謝。

  陸濯來到她身邊,正色道:「何必言謝,此行是我送你的賠禮,我只求姑娘能寬恕我當日的不敬之罪。」

  魏嬈看他一眼,一邊往前走一邊應道:「好,我寬恕你,那日的事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

  陸濯笑了,策馬跟上,與她並行。

  再怎麼並行,兩人中間也隔了兩匹馬的距離,魏嬈就沒有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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