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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平你知道的哦?」小黃搓了搓爪子,「我在來的路上看到她了!一身黑,怪可怕的。沒敢看她眼睛,所以沒猜她到底在想什麼。不會是來害你的罷?你要小心啊蠢貨。」

  白敏中蹙眉:「你在哪兒看到的?」

  「就京城啊!」小黃這會兒已是跳上了桌,踩踩那布袋:「快,裝我進去,讓我安全地睡一覺!」

  「怎麼可能……」白敏中喃喃,先前盧菡還說長平眼下正在被怨靈折磨,這會兒怎麼到京城了?她眼中似乎有一些不信的意味,小黃看看她眼睛,道:「我說的是真的!我又沒必要騙你的!她看起來好不正常,行色匆匆,趕得很呢!」

  小黃大約已經困得不行,遂很是著急地在袋子上踩來踩去。白敏中拿起桌上的袋子,打開將它收進去,這才匆匆起了身。她環顧四周,卻看不見任何盧菡的影子。說起來自那日分別後,她就再沒見過盧菡,是出事了嗎?

  恰這時,張諫之推門而入,渾身帶著雨夜的潮氣。

  白敏中立時迎上去,張臂擁住了他,臉貼在他胸前,用力捕捉他的氣味和溫度。

  張諫之淡笑:「怎麼了?沒事的。」說話間他抬手順了順她後背,餘光瞥見了地上的影子,心裡也是一頓。

  白敏中鬆開手,深吸一口氣問他:「情況如何了?」

  張諫之將有些淋濕的外袍換下來,只穿了一件中衣不急不忙地去倒水喝。白敏中連忙跟過去,他端起茶盞微仰頭喝水,瞥一眼白敏中道:「那麼緊張地看著我做什麼?怕出事麼?」

  又是篤定的老樣子。白敏中略抿抿唇角,用力點點頭。對……怕出事,怕極了。

  張諫之喝完水才不急不忙道:「找到蔡行青了,也大約摸清楚了他們的安排,只是眼下蔡行青已經聽不進勸了。」

  都這樣了還這般從容?!

  白敏中急得要命,說話的語調都與尋常相異:「那蔡瓊的書信何時才能拿到呢?看到蔡瓊的信,他應當……應當會放棄罷?」

  張諫之搖了搖頭:「但願能在那晚之前拿到。」

  「哪一晚?」

  「十五晚上。」

  白敏中神情微頓,還有……兩日,僅僅兩日而已。

  她驀地抬起頭,略有些語無倫次:「那、那若是來不及……你、你不能偽造一封嗎?你素來很擅長的……」

  張諫之捕捉到神色里的慌張與擔心,這時卻伸雙手穩穩扶住了她的肩膀,從容不迫的臉上傳達著請不要擔心的訊息,隨後道:「我不知道蔡瓊字跡,就算我知道,蔡行青也會一眼認出來是偽作。畢竟——措辭也好習慣的稱呼也罷,這些親密的人之間特別約定的部分,是很難模仿到的。蔡瓊定然也是考量到了這一點,故而那封信應當是有特殊信號的。」

  白敏中聽他一臉淡定地說著,心中卻只剩下不知所措,就連這條路也行不通了。她仍是抬頭望著張諫之:「你之前說不會做不留退路的事,那幅畫……那幅叫《東山》的畫……到底要如何解決?」

  張諫之的神色是明顯的沉默,但也只一瞬。他雙手扶著她的肩:「等你看不到自己影子的那一日,你會知道答案的。」

  「你知道我會消失,是祖父告訴你的嗎?是哪一日呢?是……三日之後嗎?」白敏中聲音裡帶了哀求的意味:「不能告訴我嗎……」那些藥丸吃到三日後就沒有了,那是白敏中給自己估測的死期。

  「對不起。」張諫之微微偏頭看了看窗子的方向,又移回來,略略低了頭,聲音低矮:「這是個約定,也是契約的一種,一旦答應,是不能失約的。」

  白敏中眼眶包裹著淚水,忍了半天終究還是滾落了下來。

  張諫之抬手輕輕擦掉那滑下來的眼淚,聲音低卻沉穩:「沒有關係。我會一直在。一直在你身邊,永遠。」

  未及二十歲的白敏中此時已哭得稀里嘩啦,縱使她之前將自己武裝得很堅強,但面臨將到的最後一刻,仍舊感受到了其中的憤怒、掙扎以及沮喪。

  後來哭累了,張諫之哄她入睡,隨後又起身,自包袱中取出她的冊子,又從一本厚厚的書中,將一張褶皺遍布有陳舊血跡的紙拿了出來。

  那張紙上,畫著當初離開雙橋鎮,路過永江時制服江鯉精的符,還滴了他的血。

  而這張紙,也正是當時從這本冊子中撕下來的第一張。

  現在,重新粘回去,補全它。

  ☆、 85

  他將白敏中的冊子往後翻,空白的只餘下三張,看來都是預留好的。他偏頭看了一眼蜷睡在床里側的白敏中,起身將已經補全好的冊子收了起來,這才重新回去休息。

  第二日白敏中醒得很遲,她醒來時張諫之正坐在椅子裡看書,很悠閒,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即將發生的事。若那幅畫出了什麼問題,他可是隨時會被反噬的啊……

  張諫之聽聞動靜,偏頭看了看她,語聲淡暖熨帖:「想吃什麼?」

  白敏中在床上坐著,只覺得眼睛疼,大約是昨晚哭多了的緣故。她一時沒想好要吃什麼,且也沒多少心情,側過身子取過旁邊矮桌上放著的藥瓶,倒了一粒藥丸在手心裡,仰頭吞了下去。

  她心底里是願意相信張諫之的篤定的。歷經過那麼風浪的人,諸事都似乎在掌控之中,就算出了意外也能迅速地找到補救的辦法。他這般不著急,自己心裡應當十分有底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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