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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眾夫人們面面相覷,沒人敢開口說話,這話擺明了在打安陽縣主的臉,誰傻乎乎的敢湊上去招人嫌呢。
開口說話的是當今首輔徐載舟的兒媳,內閣大臣的嫡女,未出閣前兩人就愛嗆,如今嫁了人也還是爭鋒相對。
誰不知道,寧安侯寵妾滅妻,放著高門大院的貴女不要,偏生寵著個小門戶的姨娘,可不是把人大牙給笑掉了。
雖然礙著昭陽大長公主的面不好多說,可大家心裡都明白,安陽縣主這臉也丟沒了。
當初她嫁給寧安侯,也是京都一樁人人艷羨的親事。
這檔子事一傳出,誰還羨慕她呢?
話雖這麼說,人家畢竟是昭陽大長公主的嫡女,再怎麼心中輕視,面上功夫也做的好。
不像周氏這話就存了幾分折辱人的意思。
那小門戶的姨娘如何能與安陽縣主相提並論?
溫氏臉上笑容不變,話音一轉,「聽聞小閣老近來流連花柳之地,周姐姐可得看緊點,別讓人挺著肚子進了門。」
旁邊幾個夫人沒忍住笑出聲來。
這麼一說,才讓人想起來,那位小閣老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若是真讓安陽縣主說中,那位小閣老將大著肚子的女人帶回府,那就熱鬧了。
讓周氏與花柳之地的女人共侍一夫,不就等於把內閣大臣的臉往地上踩嗎?
小門小戶的女子再怎麼樣,也比勾欄里那些賣肉的強。
一些夫人看著溫氏的神情帶了些敬畏。
都說安陽縣主性格溫善,不愛與人爭鋒,可這模樣看著也不太像傳聞中溫善的樣子。
這反擊可比周氏狠極了。
周氏臉上表情難看極了,指甲深深的嵌進了肉里,她沒想到溫鸞會出口反擊,還說的這般難聽。
記憶里前些年時見到的她,神情寡淡,對什麼都不甚上心,何時像現在這般牙尖嘴利。
「好了。」楊老夫人像是才聽見一般,掀了掀眼皮,慢吞吞的開口:「吵吵鬧鬧的可是不把我這個老婆子放眼裡?」
她輩分大,又是一品誥命夫人,發了話後幾個夫人也都不敢吭聲了,只是眼神中帶了些異色。
楊老夫人早不說話晚不說話,偏生在周氏快要發作時說話,若說沒偏幫溫氏,誰也不信。
可昭陽大長公主好像和她也沒什麼交情吧。
難不成真是因為那個小姑娘?
一眾夫人又將視線投向坐在末尾座位的小姑娘。
她身量較小,眉眼細軟,笑起來露出臉頰兩個淺淺的梨渦。
又乖又招人疼。
若說楊老夫人偏疼著她,倒也極有可能。
周氏猛地給自己灌了杯茶水,不得不將這股火壓了下去,心底的妒意漸漸散去。
溫鸞如今是個棄婦,再怎麼模樣嬌艷,這輩子也到頭了。
京都哪個名門望族的人會娶一個棄婦?
若是她真嫁了個普通人,她倒真的要拍手大笑了。
楊老夫人笑著岔開話題聊,氣氛很快就輕鬆歡快起來,亭子裡充滿了笑聲。
又坐了一會兒,楊老夫人年紀較高,讓丫鬟攙扶著休息去了。
各家的夫人才又散開,三三倆倆的聚在一起。
溫氏和幾位夫人才聊了幾句,就被丫鬟喊了過去,「縣主,老夫人有請。」
溫氏惦記著老夫人解圍的事,應了聲,「好。」
魏之杳沒什麼興趣,懶懶的窩在座椅里喝茶。
「你先去找嘉雲,你們也有一陣子沒見了罷。」溫氏怕她亂走,又叮囑了一句:「別亂走,省得我等會找不到你。」
魏之杳點點頭,轉頭去找路嘉雲。
她去的時候,路嘉雲正和一群貴女笑成一團,她性格爽朗,大大咧咧的,在京都的這一圈裡,有不少好友。
瞧見她過來,路嘉雲笑著揮揮手,「杳杳。」
魏之杳快步走過去。
兩人有一陣子沒聊,親昵的湊在一起說話。
路嘉雲將她拉到一旁,神神秘秘道:「你猜猜,祖母讓人請了這麼多千金貴女來做什麼。」
這個魏之杳還真有點好奇,扯了扯她的袖子,「別賣關子了你快說。」
「上次不是和你說了嗎,我大伯要娶親的事。」路嘉雲壓低了聲道:「祖母在給他篩選呢,你沒發覺亭子裡少了一些千金?」
魏之杳掃了一眼。
還真是。
先前進來時看到的,一些模樣較為出眾的千金,都沒在席間坐著,看樣子是被叫走了。
魏之杳愣了下,不知怎麼的,突然想到母親也被叫走,心中有些古怪。
不過她也沒多想,很快便將這個想法給拋之腦後。
「我剛剛瞧了下,有些人眼瞧著比我還要小。」路嘉雲皺著鼻子不太滿意,「讓我喊伯母我可做不到。」
那些個千金是真想嫁進來,還是想攀權附貴,她又不是不清楚。
真要挑個比她還小的,她得被膈應死。
魏之杳點點頭。
雖說鎮國公即便已至中年也容色出眾,可他要是娶了個比自己小太多的,她也覺得難以接受。
從外形看就很不搭吧。
「應該不會。」魏之杳拍拍她的肩,安撫道:「不是說他對亡妻一往情深嗎?怎麼可能輕易接受另一個女人。」
提到這個,路嘉雲心裡更難過了,「我…我聽人說,我大伯根本不是對那個女人一往情深,是他為了維護我大哥哥的臉面才沒去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