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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春恍若未聞,輕聲問道:「月側妃可是來了?」

  「哪位月側妃?」碧璽猶自疑惑。

  「靖親王府上的那位。」

  碧璽摸不著頭腦,抱琴想了想道:「應是來了的。靖親王妃如今病重,府上女眷當以月側妃和世子妃為首。只是今日眾王妃能來的都來了,這月側妃怕是坐的靠後了,您沒瞧見?」

  正說著話,本該跟著皇太孫的小高遠遠小跑著到了跟前,一個千兒打下去,白著臉道:「殿下讓請您過去。」

  「可是出了什麼事?」元春心頭一跳。

  小高喘著氣道:「倒沒出什麼事……」他引著元春往前走,「只是,怕是殿下這會兒心裡不自在呢。」他猶豫著住了嘴。

  「什麼事兒你好好說給娘娘聽,說一半藏一半——娘娘好性兒,我可是不修善的。」抱琴伸手去提小高耳朵。

  小高「噯喲」了兩聲,把前因後果說了,「先頭有人私底下嚼舌根,說這次平定北疆,七爺怕是聖心默定的人選了——這話偏叫殿下聽著了。方才狩獵請了白馬寺挺有名的個道士來超生,這道士也是個不怕犯忌諱的,說是看到七王爺頭上有白氣縈繞,『王』上加『白』乃是個至尊貴的『皇』字……」

  碧璽與抱琴都吃了一驚,道:「這道士怎的如此大膽,不要命了嗎?」

  「正是這話,七王爺當場拔刀要殺這道士,說是這道士陷他於不義……文縐縐的話奴才這草料也不懂,總之最後皇太孫把七王爺給勸下來了,那道士挨了十板子送回白馬寺去了。奴才瞧著吧,殿下心裡肯定不自在了……這不,要奴才請您過去呢。」小高殷勤得虛扶著元春的胳膊上著台階。

  人工湖裡搭了一處閣子,上懸匾額「天樞」。

  小高並碧璽、抱琴三人守在外面,元春獨自走了進去。

  皇太孫正低頭挽著衣袖,一旁伺候的兩個小太監,一個捧著銅盆,一個舉著帕子。

  見元春進來,皇太孫抬頭一笑,眼睛亮了。他揮揮手,小太監們知機退下。

  元春走到皇太孫身前,輕輕為他將袖口的褶皺撫平,低聲笑道:「幸虧小高來的時候,我正在暢音閣門外;若是陪在太后身邊,被人聽到不知要怎麼笑咱倆呢。」

  皇太孫看著她停在自己袖口的細白手指,呆了一呆笑道:「你也怕人笑麼?」又問,「戲可好看?不累麼?」

  元春揪著袖口,慢慢靠到他胸前,柔聲道:「我有什麼累的。戲台上放嗓子翻跟頭的才累呢。我不過跟著娘娘們吃茶說笑罷了……」

  兩人親密的舉動這數月來日日都做,有些動作都成了習慣。

  元春靠過來,皇太孫下意識地便圈住她腰肢——雙臂環上了,他才覺出自己的肩膀挺得有多僵硬。懷中人一團香軟,溫言細語好不和煦,皇太孫嘆了口氣,索性閉上眼睛,聽元春絮絮說下去。

  「……如此,你可安心了?」元春把臉埋在他胸前,輕輕蹭著,「太后老佛爺是最慈愛的,餘下的瞧在你面上,待我也要親厚幾分。我只管玩樂就是了。」

  皇太孫低低「嗯」了一聲。

  元春仰起臉,有些羞澀得笑道:「我倒是想一直呆在這兒不回暢音閣去了,只是你……」

  皇太孫摸摸她發頂,掏出懷表看了看,嘆氣道:「只是我得去皇瑪法跟前了。本就借著更衣出來的,待得久了怕要讓皇瑪法擔心。」他將元春用力抱了一抱,便放開了。

  那邊皇太孫匆匆離去,這邊賈元春卻立在遊廊曲橋上好一會兒沒作聲,方才片刻相聚,太孫卻嘆了好幾回氣——他心中的煩難也只有兩人獨處時才能窺得一二分。

  這次回暢音閣,正撞上一人從裡面出來,那人低著頭只顧走路,險些撞在元春身上。

  碧璽忙上前隔開,口中道:「您是哪個府上的,在宮裡這麼橫衝直撞可不行——這位是皇太孫側妃。」

  「我、我是靖親王府上的。」那人一把纏綿的好嗓子,恍如熏人慾醉的牡丹香,她側身讓出路來,淺淺一福。

  元春回了半禮,她看著那女子水藍色的衣裳,上面銀線織就的海棠花菲菲裊裊;那銀線與陽光交相輝映,幻化出一朵朵崇光婉轉的海棠花。那海棠花像小馮氏贈給皇太孫的帕子上所繡,像很久很久以前東宮舊人贈給她的帕子上所繡,又像靖親王曾經深情凝視過的畫卷模樣……

  元春不開口,那人便不好有動靜。

  靜默有點久,氣氛有些怪異起來。

  良久,元春開口了,她的聲音有一點喑啞,「月側妃請吧。」

  那女子微感詫異,卻也沒有多話,又是輕淺一福,從她身邊走過,只帶起一陣冷香風。

  元春回身,視線追著月側妃窈窕的身影,越望越遠。

  碧璽瞧著奇怪,因問道:「娘娘,您認識她呀?」

  元春回神,自失一笑,「不曾見過,只是眼熟。」說著入內,陪在太后身邊,直到席終人散,已是晚霞滿天。

  回到小金殿,廖姑姑早上前來,急道:「娘娘,榮國府的二奶奶來了,已是等了大半晌了。」

  元春聞言,不覺精神一振,便看到王熙鳳跟在廖姑姑後面也迎出來了,她看到對方臉上志得意滿的笑容,一顆心安定下來。

  兩人入內,王熙鳳行了禮,笑道:「民婦唐突了,一得了信兒就趕著來,竟沒請示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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