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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王爺又笑了,「三哥沒有別的話要說嗎?」

  三王爺沉默了一瞬,「你此次出征大獲全勝,回席做哥哥的敬你一杯。」

  七王爺簡直笑得發起顛來,「我的好三哥,你敬的酒我可不敢喝……要喝就喝月兒親手斟的……」

  「你!」

  「我怎麼?是,如今我是要喊她一聲嫂子,以後呢?」七王爺咬著牙笑,他的聲音低了下去,卻帶了異樣的迤邐,「如果天下都是我的了,月兒又會是誰的,嗯?」

  三王爺面色一白,仿佛被人攥住了心狠狠揪了一把,他抬腳就踹在七王爺的腿上!

  隔著這麼遠她都能聽到那悶悶的一聲響。

  然後她就看到人前威風凜凜的兩個王爺扭打到了一處,都是一聲不吭下狠手,她看得簡直要驚叫起來——這若是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三王爺與七王爺廝打著,滾倒在鋪著鵝軟石的甬道上——只看著就咯得疼,更何況一個壓著一個往死里按著呢!她又急又慌,卻不敢發出聲音,有心走開偏偏酒勁發了上來,腿軟到動彈不得。

  好在兩位王爺雖然憤怒,理智猶存,打得累了也就彼此丟開手。七王爺擦著裂了的嘴角,歪頭瞅著三王爺,竟然還是笑著說道:「三哥,你給爺記住了——當初你怎麼把月兒搶走的,七爺我就怎麼著搶回來!你且等著!」

  三王爺正扯著掉了半片的衣袖喘氣,聽了這話,手上動作頓了一頓,冷哼一聲,似乎是懶得回答。

  七王爺哈哈一笑,很是快意的樣子,「前面父皇還等著呢——弟弟我先走一步了!」甩甩衣袖,走得瀟灑。

  她屏住呼吸,只盼著三王爺也隨之走掉。

  誰知偏偏事與願違,三王爺冷眼往她站的地方看過來——雖然隔著柳枝,她卻覺得那目光像是一柄淬了毒的利箭一樣,刺穿了她的皮肉直直釘在了心上——整個人都被凍結了。

  「出來。」三王爺往她站的地方走近了兩步。

  她扶著柱子,往外挪出來兩步,站到了日光下。

  三王爺神色有些意外,「……是你?」

  她蹲下身去請安。

  三王爺的神色在意外中又多了一絲尷尬。

  是啊,被兒子的庶妃撞見自己為了女人與弟弟扭打在一起——怎麼會不尷尬?

  她這樣揣測著,心裡不安起來:不管是三王爺還是七王爺,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讓自無聲無息地消失掉。她不由自主得向後退去,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三王爺——他神色陰冷,擰著眉頭仿佛已經動了殺機,只是在思索該怎樣下手才能最不引人注意。

  她想要尖叫卻仿佛被扼住了喉嚨,連呼吸聲都要發不出來了,手臂無意識得擺動著——隨身帶的帕子掉落下來,被風一送,落在了三王爺腳下。

  三王爺隨意地瞄了一眼那帕子,忽然停下了視線,然後他慢慢俯下身去,伸手撿起了那方帕子。那方帕子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只是用了頂好的絲線,用銀線鎖了四邊,左上角繡了一朵小巧的海棠花——也不知繡得人怎樣下的功夫,打開那帕子,便覺得那海棠花猶如美人般,正對你含情凝睇著。

  美得生動,讓人心動。

  「你這帕子哪裡來的?」

  「回王爺,是當初奴婢在東宮服侍時,姑姑給的——說是宮裡的貴人賞的……」她慌亂中將舊時稱呼都帶出來了,更不敢撒謊。

  只見三王爺摩挲著那方帕子,神色惆悵而溫柔,輕聲道:「這是她的……」

  她的?誰的?

  她聽不懂,也不敢問。

  「既然這方帕子在你這裡,也算是你的善緣。」三王爺看著她,「你走吧,今天看到的事情一個字都不准往外說。」

  她忙不迭得點頭——那帕子還安靜得在三王爺掌上攤開著,他沒說要還,她也不敢要。她扶著柱子,硬拖著癱軟的雙腿,頭也不回地走……

  經了這一嚇,她的酒仿佛是醒了,半路上遇到來尋她的碧璽,由她扶著回了暢音閣……正看到台上那大鬍子氣勢如虹地唱著:「『你道他兵多將廣,人強馬壯。』大丈夫敢勇當先,一人拼命萬夫難當。『你道是隔著江起戰場,急難親傍;』我著那廝鞠躬、鞠躬送我到船上……」

  ***

  鳳藻宮內室,珍妃聽到這裡長長舒了一口氣,仿佛一直都是憋著呼吸的,她望著賈元春,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興奮,「這麼說月貴妃與七王爺……難怪當初先帝一登基就讓七王爺去守皇陵……這可真是……」

  真是什麼?賈元春從回憶中抽回神思,看了一眼屋子,輕聲道:「太暗了……」

  「暗?」珍妃有些奇怪,卻還是起身去桌上去了銀剪,將那蠟燭的燈花剪了下,只見那火苗一下子拔高起來,牆上被照得一片紅模糊,卻的確亮了不少。

  賈元春閉上眼睛又睜開,看那光線,卻還是暗。她自知大限將至,雖已經說得口乾舌燥,卻仍要細細講來——只因她所知的月貴妃的確是位妙人,在她賈元春之後,值得有人仍能時時記起。

  「我既然知道了這番事情,自然明白月側妃在王爺心目中的分量——那時候我不過是世子庶妃,以我的家世,除非生下兒子,便只有小心翼翼絕不犯錯得熬上十年二十年才能進為世子側妃。所以王爺回府借著月大將軍的事情罰了月側妃禁足,處置那麼狠,說情的人都罰了——眾人便只當是王爺對月側妃的痴迷勁過去了,見風使舵的小人,口蜜腹劍的姐妹都開始落井下石……」賈元春似笑非笑得看了珍妃一眼,「我卻知道這都只是一時的,跟七王爺那場架打得有多狠,王爺心中就有多在乎月側妃。所以我仍舊是時時去與月側妃說話,與她排遣解悶……王爺只說了讓月側妃禁足,卻沒說禁止我們去看月側妃——對不對?這便是我的機緣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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