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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方不敗撐起上身,朗笑道:「那嵩山之頂名曰峻極,於峰頂遠眺,北可望黃河之雄,南可極山川之秀——豈是其他四岳可比?」

  任盈盈輕輕掀開被子,將已經熱融了的膏藥緩緩塗抹在東方不敗傷痕累累的背部,慢慢背誦著史記中的記載:「昔三代之君,皆在河洛之間,故嵩高為中嶽,而四岳各如其方。」

  東方不敗側頭望著任盈盈,笑道:「小丫頭越來越古靈精怪,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任盈盈微微側臉避開東方不敗的視線,只專心將手上的藥塗抹在那一道道傷痕上,口中叮囑道:「這是當年華山遭劫後平一指給我配的虎骨膏,祛風散寒,鎮痛養筋。你如今年輕力壯,這些舊傷看上去是癒合了,等時日久了,若不好好調理,只怕陰雨天氣或是秋冬深寒之時就會酸痛難忍……我已經將藥方寫下來交給侍衛甲了,也有可以口服的一味……」她絮絮叨叨的說了半響,見東方不敗只是沉默,不由自覺像個小小管家婆,心中微羞,口中調笑道:「怎麼不說話?是不是被本小姐感動了?哈哈,我很重要吧……」

  東方不敗赤果著上身坐起來,將女孩猶泛著藥膏味的雙手握住,湊到唇邊親一親,墨色的眸子定定地望著她,認真道:「你很重要。」

  任盈盈愣住,隱藏在心底的秘密幾乎就要衝口而去,卻最終眨眨眼睛,半真半假地笑問道:「那你來說說『很重要』是多重要?」

  東方不敗長長的睫毛垂了下來,眉心微皺,目光游移,仿佛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握著任盈盈的雙手依舊堅定有力。

  任盈盈哼了一聲,不樂意道:「什麼嘛,這種時候你不是應該說點類似於——你比我的性命還重要這種感人催淚的話麼?!還要想得——再想,再想我要生氣了!」

  東方不敗望著女孩薄怒的小模樣,無奈一笑,倒像是對自己無奈了一樣緩緩道:「於我,你比天下更重。」

  八個字,恍如晴天炸雷。

  任盈盈只驚得面色素白,恍惚間覺得整個房間都像被海嘯衝擊著一般,一切的思維都脫離了她的軀殼,連喜悅的情緒都無法生出,只有因為過度震驚而控制了一切的麻。

  不是麻木的麻,而是把自己都忘記了的純粹。

  等到她恢復自主意識的那一刻,她已經撲在東方不敗懷中,哭得像個孩子,抽噎著小聲道:「這句話……就算是謊言,我也願意相信……」

  東方不敗摟著懷中哭泣不止的女孩,無奈地笑著,「說好不會再騙你了,怎麼又說這話?」

  任盈盈揚起帶淚的臉,脆生生道:「那還不是因為你以前總騙我麼,我都被騙習慣了……」說著委屈得撇撇嘴,淚落得更急了。

  東方不敗摩挲著女孩白嫩的面頰,像是牙疼一樣吸著氣道:「是我不好,別哭了……怎麼越大越愛哭了,小時候多硬氣的姑娘……」

  「我就愛哭了,我就嬌氣了,我就……」這丫頭現在屬於胡攪蠻纏了。東方不敗攢著眉頭看了一看,乾脆利落地堵住那張粉嫩的小嘴……

  ***

  是夜陰雲密布,一絲風也無。

  任盈盈立在院中,環顧四周,對丫頭嘆道:「我可真捨不得這處住所。」說著摩挲著遊廊一側光滑的竹欄杆。

  比起任盈盈,丫頭卻沒有這份感傷的心情,她再度開口勸道:「小姐,您還是先走吧。奴婢願意扮成您的樣子留下來——萬一您有閃失……」

  「只有我留下來,他們才會自己送上門來的。我敢說,此刻院周數里,不知道有嵩山派的多少耳目呢,只怕是一隻鳥飛出去他們都會知道……」任盈盈微微搖頭。

  「任大小姐果然聰慧。」一個森冷的男聲於黑夜中驀然響起。

  丫頭亮劍護在任盈盈身邊,喝道:「誰?!」

  「大嵩陽手費彬,別來無恙啊。」任盈盈燃起了院中燈籠,笑望著院門口身量中等的男子。

  那男子轉過臉來,燭光下只見他瘦削異常,上唇留了兩撇鼠須,正是十數年前在華山捏斷了任盈盈小指的嵩山派費彬。他冷笑道:「你若還像當年那樣聰明,這便乖乖隨我去了,也少受些苦楚。」

  任盈盈假模假樣地嘆一口氣,「豈不聞小時了了,大未必佳。」

  費彬的小眼睛裡迸射出幽光,凝氣提掌,喝道:「那就休怪我掌下無情了!」

  任盈盈歪著頭望著他,笑道:「我以前想你在嵩山派也算是高手中的高手,行事也夠狠夠辣,怎麼就沒做成掌門呢?如今可算是知道為什麼啦。」

  費彬一愣,下意識追問道:「為什麼?」

  任盈盈哈哈大笑,「因為你沒有腦子。左掌門親臨此地,你也敢當著他的面問下去,可見你沒腦子。」

  任盈盈前話暗指他有覬覦掌門之心,費彬這一追問正坐實了任盈盈的說法。

  費彬反應過來,驚怒交加,低喝一聲,「休要胡說八道!」說著不由自主地往身後一望,顯然是忌憚身後之人將任盈盈的挑撥聽進去一絲半毫。

  任盈盈眸光一轉,點頭道:「左掌門果然也大駕光臨了。身為一派掌門,左冷禪怎得如此慳吝,竟連露面都不肯?」

  費彬頓悟她之前說什麼「左掌門親臨此地」又是詐語,他接二連三被這個小丫頭於言語上玩弄,不由惱羞成怒,掌力提至十成,誓要讓她這一掌不死也要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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