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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黑衣人皺眉剛想回應,卻只聽一旁發出「哐啷」一聲金屬敲擊的巨響。江嶼原本沉穩的表情卻忽然出現一絲裂縫,他面色一沉,向噪聲發出的來源看去。

  只見在一旁一直沉默無力的夏之行,忽然從地上爬起來,並且在周圍人反映過來之前,就已經抓住江嶼被挑在地上的軟劍,抬手就要向身邊那人刺過去。

  若是細看,不難發現他的眸色此刻泛著一絲不正常的猩紅,似乎在剎那間失去了神智。

  夏之行對劍術堪稱一竅不通,此舉無非是上趕著送死。江嶼在那瞬間猛地起身向那邊衝過去,卻幾乎是立刻被一隻鐵鉗般的手緊緊按住了肩膀。

  他回頭,只見魏東正死死壓著自己,眼神里透露出一股堪稱過分的狠勁來。

  江嶼沒有絲毫猶豫地肘擊對方肋下,而對方卻也反應極為可觀地防守反擊,轉瞬間兩人已經過了幾個回合,卻著實難以分出勝負來。

  近戰中長劍反而像是個累贅,魏東隨手將其擲在地面上,極具侵略性的目光似乎要從江嶼身上扒下一層皮。

  「殿下要等人我並未刁難,只是殿下一個人總不能保全天下人。」魏東在扔劍的間隙低語,「我說過,殿下和夏大人只能留一個。」

  江嶼不以為意,說話間又出手攻擊,隨口回應,「那為何留的人是我。」

  說者無意,聞著卻有心,魏東連貫的動作罕見地停頓一瞬,那破綻過於明顯,以至於一時間竟不知其是否是有意為之。

  江嶼趁著時機立刻向屋側跑去,而此時黑衣人的長劍也即將落上夏之行的喉嚨,倉促間夏之行忽然喊出一句話,像是短暫地從魔怔中恢復過來,聲音還帶著些艱難的顫抖。

  「江嶼,你別……」

  別什麼?

  倉促間,江嶼來不及多想,更沒聽出這句話中隱含著的異樣情緒。他幾乎完全是用赤手空拳撥開四周遮攔的劍刃,無聲的疼痛瞬間蔓延在四肢百骸,仿佛身體在前進中一寸寸震裂開來,碎成灰煙。

  但腿腳的速度卻遠比不上出劍的速度,短暫的距離仿佛被無限拉長,每一步距離都顯得令人絕望。

  長劍刺進人體內的噗呲一聲響起,江嶼幾乎要在那瞬間停下來緊閉上眼睛。

  他不想看見血。

  不想重溫多年前的往事,那雙流血而死不瞑目的眼睛,那具冰冷而被亂箭射穿的身體。

  他一直拼命壓抑著的情緒,此刻宛如荊棘叢中的雜草,瘋了似的肆意生長起來。

  「誰!」

  在極度緊張而激烈的情緒中,江嶼忽然聽見這樣一句話。那語氣中夾雜著幾分不知名的惶恐,卻是從那黑衣人的口中傳出。

  江嶼驟然抬起頭。

  他看見面前悽厲而突兀的一灘血跡,長劍落地的脆聲響起,而剛剛欲向夏之行刺劍之人,此時竟是徹底倒在地上。

  他的胸前,深深插著一支羽箭。

  那羽箭與中原皇城所制略有不同,箭身更為粗重,雖難以控制,卻可應對惡劣的天氣與堅不可破的硬甲。

  江嶼目光死死盯著那支羽箭,他潮濕的掌心緊握,腕部由於過度用力而微微顫抖著,呼吸逐漸加快。

  他知道,這種羽箭,是北疆軍隊特製的。

  而能將此種羽箭射得如此精準而有力度的,他也不過只知道一個人。

  他僅晃神片刻,屋門倏地被打開,他看見門前的空地上竟已有幾十精兵嚴陣以待,而他們所在的這間房屋早已被不知覺圍了水泄不通。

  而在那群精兵中間,有一人分外顯眼。

  他騎在高馬上,清冷月色從他身後打過來,在他下頜與頸線處勾勒出冷峻而硬朗的輪廓。

  他手中持著的弓箭還未放下來,箭尖指向剛剛倒地的黑衣人,目光卻沒從江嶼身上離開半分。

  甲冑泛霜,周身凜寒,正與初見時別無二致。

  第63章

  蕭向翎的目光中罕見地蘊含著一股極為壓抑的憤怒, 而那激烈的情緒又似乎被室外的寒霜沖淡,僅剩下一層不辨喜怒的晦暗神色。

  兩邊的人水火不容,卻誰也沒有率先動作。

  只因他們都在破格。

  江淇想要江嶼的命, 卻並無合理證據, 僅能先斬後奏;而蕭向翎私自將北疆軍隊率遣回京,不論原因,已經是足夠嚴重的大罪。

  江嶼無論如何也沒想到, 他竟會親自率軍前來,會徹底了斷了後路, 公然與皇權抗衡。

  「蕭將軍……別來無恙。」魏東盯著屋外的士兵,語調陰沉,「卻不知蕭將軍擅自將北疆重軍帶回京城為所用,又射殺了我一名護衛軍, 是為何意?」

  「不必與我在此周旋。」蕭向翎的語氣生硬而直接,其中還有些隱約的不耐煩,「把解藥拿出來,我留你一命。」

  「解藥?什麼解藥?」魏東冷笑, 他一向冷靜自持的臉上, 竟忽然呈現出極端殘忍的笑意, 猙獰而詭異。

  「蕭將軍是要夏大人身上的解藥, 還是七殿下身上的解藥?」

  江嶼猛地一愣。

  「七殿下身上有什麼藥?」蕭向翎聲音愈發冷厲,持劍的手由於克制情緒而極度收緊。

  「也沒有必要瞞著將軍。」魏東說著,「夏大人身上的毒乃是西域蠱毒, 只可下不可解,若無血肉飼養蠱蟲,中蠱者便會逐漸恢復神智而死。而七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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