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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滿堂譁然。

  北疆戰亂,每一個吃著朝廷俸祿的人都無法置身事外。縱使敵人驍勇,仍應有武將請纓,誓死一搏。

  這人應是萬夫難擋的武將,應是足智多謀的謀士,甚至可以是隨便一個受器重的門客,匹夫皆有責。

  但唯獨不應該是江嶼。

  別說江嶼自小不被器重,算是最沒有存在感的皇子,平日裡不問朝政不管軍事,連例行的上朝都是那宮宴之後才開始的。

  最要緊的是,江嶼這小身板能行嗎?

  別說帶領軍士抗擊北寇了,就連拿劍估計都是個問題。

  若是半路顛簸勞累水土不服,怕是個有史以來第一個出征未捷,掛在半路的人。

  眾人當然沒把江嶼的話放在心上,但這番舉動卻逼出了幾個本沒想出征的武將,愣是吹鬍子瞪眼地擋在了江嶼面前。

  「吾輩豈非沒有武將,要讓一位病弱皇子出戰?末將請戰!」

  不時有聲音從四方傳來,有對江嶼此舉的不解,更多的卻還是藏不住的質疑與不屑。

  那一群請纓的武將,也並非完全受江嶼的激將法所擾。他們敢站出來,還是因為確信這大將軍根本輪不到他們來當。

  皇上明擺著想讓蕭向翎去。

  只要是蕭向翎一日未死,這鎮北將軍的名號,還真沒人能搶走。

  蕭向翎終於在眾人充滿希冀的目光中,不負眾望地開了口。

  「既如此,不如將這立功的機會交給主動請纓的將軍。臣之前在北疆冰天雪地中征戰,難免落下些許舊疾,前些日子復發,著實不便出征。」

  說完,那戴著面具的臉還向著四周環視一圈,倒真有幾分讓出機會的超然意味來。

  所有剛剛氣勢昂揚,說要掀翻北寇老巢的將領們,瞬間蔫了。

  而夏之行卻是在下面暗暗拍了一下拳頭,又急又氣。

  別人看不出,他從小盯著江嶼長大,又怎會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這是早跟蕭向翎安排好了,一唱一和,就等著一群傻子往坑裡跳呢!

  江嶼卻又開了口,將這「機會」攬回了自己這邊。

  「兒臣以為,北疆多年難定,表面的願意固是北寇強悍,我軍不適應北方酷寒,但根本的原因,卻是民心不安:我們的百姓不相信我們的鎮邊大軍能與北寇抗衡,也不信形勢緊迫之時,我們真能分出軍力來為他們解困。」

  「但若皇子率軍出征,便可穩軍心,安民意。」

  這話乃是多少人敢想不敢說之言,如今被江嶼明晃晃地擺在大殿中,眾人竟是有幾分惶然。

  連蕭向翎也抬眼向那白色背影望去,眸色深暗,古井無波。

  這下眾人都看出江嶼是動了真格,神情肅穆不似玩鬧,竟也認真思索起此舉的可能性來。

  僵持不下之時,卻有另一身影從旁邁入大殿中,步伐不疾不徐,舉手投足間又泛著些儒雅之意。

  竟是太子殿下。

  太子的目光在江嶼身上滑過,而後者也感應到了一般抬眼與他對視。只是擦肩一瞬,外人壓根注意不到,但江嶼卻立刻從那目光中讀懂了太子的意思。

  有一絲勸阻,似是有些悲哀,更多的卻仍是和善。

  一如既往地溫和笑著。

  江嶼的心卻不自覺一-顫。

  「父皇,還是兒臣去吧。」

  他連請纓的語氣都與他人不同,不是慷慨陳詞,不是馬革裹屍的輝煌,而只是一句「還是我去吧」。

  但他可是儲君。

  皇上身體狀況不穩之時,儲君怎能遠行征戰,此乃大忌。

  太子像是早就想到眾人會反對一般,立刻繼續說道。

  「七弟所言極是,皇子出征確為上佳。其一,身為太子,身先士卒,平定寇亂乃是兒臣份內之事。其二,身為兄長,理應做好表率,替晚輩出征。其三,兒臣雖為儲君,但父皇龍體甚-安,可與天同壽,大可無需憂心日後之事。」

  此言甚對。

  除了第三點,都對極了。

  這就是剛剛那對視中,他沒說出口的話。

  也是一個兄長對於晚輩,用行動表達出的最切實的偏愛。

  你若是要去,我便替你。

  江嶼剛想攔,卻有另一聲音開口。

  江嶼記得他,那人是江馳濱的門客,在宮宴上還說出過「衣服還是要配美人」這等輕慢的話來。

  「陛下,臣曾為二殿下府上門客,而今心念舊恩,固有一事相求。」

  「二殿下曾不慎動了歹心,行了不義之事,但他心腸卻並不壞,一直愧疚難當,想找機會將功贖罪。」

  預感他接下來要說些什麼,江嶼皺了皺眉。

  果不其然。

  「此兇險之事,不如交予二殿下率兵。既能將功折罪,又能安定外亂,微臣以為——是合適之舉。」

  第25章

  若楊一案已過去近十七年,當初人證早已無法尋覓,主掌此案的丞相已薨,無法追責。

  唯一留下的,只有當時皇帝並未過目的物證——若楊通敵的書信,而上面並沒有繪製梅花。

  皇上直接下令為若楊正名追封,牌位破格立於祠堂,以貴妃之禮下葬供奉。

  另封江嶼為魏王。

  若楊追封當天,夏之行擺酒來慶祝,江嶼寢宮中卻沒有他的影子。

  顧淵說,「殿下一早就去了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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