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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淵走也不是,放也不是,愣在原地,二人面面相覷。

  「收起來。」江嶼正色道,「等我身體好了再看。」

  顧淵愣了好久才明白江嶼話中的意思,瞬間臉變得通紅。

  而江嶼依舊一副冷淡極了的神情,仿佛那雙泛著水氣的眼睛剛剛看的不是畫本,而是山河覆雪。

  顧淵同手同腳地把那一小摞畫本收了起來,在屋子裡找了一圈沒有地方放,最後只好壓在了床下。

  江嶼瞥了他一眼,只是笑,「是我不好,沒早點想著給你物色一位好姑娘。」

  「殿下別說我了。」顧淵起身,「聽說皇上今日在朝上點名,將夏大人家的長女賜婚給了殿下。」

  江嶼面色微沉,只是由於低著頭,並不明顯。

  「只是……」顧淵話說一半,突然糾結得很,「現在外面,還有您和蕭將軍的那些傳聞,我今日出去還聽見有人說……」

  江嶼一隻手打斷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流言並不可畏,又不是真的。」

  「但其實,殿下也不必如此討厭蕭將軍,下毒一案兇手尚未確定,況且當日火場中是蕭將軍不顧性命……」

  江嶼煩躁地揉了揉眉心。

  二人正說話,忽然有一道極小的黑影自窗外閃過。

  那是江嶼與夏之行通信常用的黑鳥。

  顧淵跑出去,將鳥爪上的書信取下來遞給江嶼。

  這是回復那天受託查蕭向翎的事情。

  上面羅列著蕭向翎的個人信息,他出生於疆北,家中並無兄弟姐妹,年紀比江嶼大不了三四年,看上去並無任何不正常之處。

  只是他父母的名字,被夏之行用硃筆圈上了一個巨大的圈。

  一旁標註著:查無此人。

  江嶼皺起眉頭,往下看。

  蕭向翎的信息記錄中,寫的父母雙親姓名籍貫,但一百年內北疆的戶籍信息中都沒找到這兩個人。

  北疆戶口編制遠沒有中原這般嚴謹,戰亂之時漏掉信息是很常見的事。

  只是在紙卷末尾還標註了兩行話:

  北疆戶籍記錄上,三百年前有二人分別於蕭向翎父母同名姓,且恰為夫妻關係。

  此非常理,或為巧合。

  與此同時,皇上殿內。

  「陛……陛下,夏大人已經在外面跪了兩個時辰了,他說若是您執意不見他,他就……晚上也不走了。」

  皇上寫字的手微微一滯,筆墨洇了一小片。

  上午剛剛指婚,從下午到晚上,他就收到了不知多少封勸諫收回成命的奏摺。不僅如此,夏之行還在殿門外一直跪著求見。

  看夏之行如此悲痛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皇上把他自己賜婚給了江嶼。

  皇上換了一張奏紙,吸了兩口氣,越覺心浮氣躁,怒道,「叫他進來。」

  夏之行在外面跪了許久,走進來時候腿腳已經有些不靈便。

  「夏大人對此事可是有不滿?」皇上先發制人,「可是覺得朕的皇子配不上你的千金?」

  「罪臣哪敢啊皇上。」夏之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不是七殿下不配,是犬女不配啊。」

  皇上不耐煩,示意他快點說完,

  「微臣罪該萬死。」夏之行在地上磕頭,「只是,臣有難言之隱……臣府上那女兒,並非臣的親生血肉,是萬萬不敢髒了龍的血脈啊。」

  皇上執筆的手愣在原地。

  第15章

  地牢內。

  一位女子被鐵鏈捆綁在一間囚室內。地上並無新增的血跡,她身上也沒有大小疤痕,顯然是沒經受過嚴刑拷問。

  但這是一件死囚才會進的牢房。

  囚室內是死一般的寂靜與壓抑,處處潛伏著惡臭與絕望的氣息。

  她要崩潰了。

  牢門忽地被打開,那人攜著一陣寒風進入。他身披一件雪白的裘衣,輕手抖落掉肩上的細雪,宛如清風入雲霽。

  江嶼走近女子身前,打量一番道,「你就是給我下毒的那個宮女?」

  那女子宛如被針-刺一般,肩膀猛地一縮。

  從江嶼進來的一瞬,她就感受到他與一般人不同,其他人審訊多為外強中空,但江嶼卻有著一副俊美到足以蠱惑他人的麵皮,和一副冷如寒冰的心腸。

  那女子生硬地回視著。

  而江嶼看向那女子的眼神卻毫無波瀾,甚至堪稱是漫不經心的。

  這不是一個可以給予對手的眼神。

  「你之前說,是蕭向翎指使你做的?」江嶼輕笑道。

  江嶼只問了這一句,甚至根本沒期待得到回答,便移開目光往這囚室里掃了一圈,支走了門口的士兵。

  「我二哥給了你什麼好處,值得你這樣替他賣命?」他上前一步,懶散說道。

  剎那間,女子眼中的驚詫無以復加,但下一瞬她便狠狠搖著頭否認,「是蕭將軍讓我給你下毒的,關江馳濱何事。我……」

  江嶼一根手指抵在她肩頭,示意她閉嘴。

  女子的恐懼在她的眸子中顯露無餘。

  「但是我二哥可能沒你想像的那麼仁厚守信用。」江嶼慢聲道,「他答應免去你兄長的死罪,但保釋死囚本就是風險極高的事情。」

  他晃了晃自己指縫中的刀鋒,「所以他讓我現在就把人解決掉,免得之後麻煩。」

  那女子絕望地睜大了雙眼,「你怎麼知道……不,你在說謊,不是,沒有!」她瘋狂地搖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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