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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住人之後,張剪水比盛靈玉更明顯地陷入了困惑,她望了一眼正陽殿的宮牆,很是不明白盛靈玉怎麼會在這裡。

  因為了解盛靈玉的為人,張剪水也並沒有想過盛靈玉會翻牆而出,只當盛靈玉是在此路過,然而即便是路過,也還是十分難以解釋盛靈玉身為禁軍怎麼不在軍備所而是在這裡。

  張剪水自覺不應該多問,可因為太過在意,還是忍不住問道:「公子……可是去見了什麼人?」

  盛靈玉沒有直接回應,只是沉默,這陣無聲放在當下,等同於默認,張剪水心中一沉,又問道:「是盛公子上次提過的那個人?那個人原來在宮中?」

  張家姑娘心思清明,目光如炬,盛靈玉知道自己瞞不過,便也不想瞞,只淡淡回道:「嗯。」

  張剪水心中一沉,不受控制地問:「……盛公子入宮莫非也是為了她?」

  這個問題來得奇怪又突然,但卻正中要點,盛靈玉無聲之後,點了點頭。張剪水忽然間啞然,一股酸澀的痛感不由得湧上心頭。

  自上次她和盛靈玉表明心跡被拒之後,張剪水已經有許久不曾見過盛靈玉,雖然見不到,但她還是時常關注盛靈玉的消息。

  從別人那裡聽聞盛靈玉入了禁軍之時她詫異許久,一直覺得難以理解,而就在這一刻,她忽然發覺,原來並不是她記錯了盛靈玉的志向,而是盛靈玉最終為了其他理由選擇了進宮。

  為了那個人,盛靈玉竟能做到這個地步?甚至不畏以後一生都要困在這宮闈之中?

  張剪水無話可說,再有反應時,只剩下一抹不著痕跡的苦笑,她輕嘆道:「果然是公子的意中人,是我多嘴了。」

  張剪水輕輕嘆氣,將胸口的鬱結之氣盡數呼出,不打算再繼續探究。盛靈玉卻為這話而輕輕一頓,突然道:「不是意中人。」

  不是意中人?

  張剪水微怔,顯然並不覺得盛靈玉為了一個沒有干係的人可以做到這個份上,然而盛靈玉是個端方君子,絕不會說謊,張剪水愣神片刻,緩慢道:「是我失言了,不過請盛公子安心,今夜相遇之事,我絕不會和別人提起。」

  張剪水躬身行禮,提著宮燈與盛靈玉擦肩而過。盛靈玉得了許諾,理應放下心來,可張剪水的話打亂了他的思緒,他的心亂作一團,忽然出聲,叫住了張剪水。

  盛靈玉問道:「張姑娘……你為什麼會如此想?」

  為什麼……會覺得他是去見了意中人?

  張剪水覺得這問題著實奇怪,但她沒有反問,只是想了想,淡淡回道:「因為公子笑了。」

  張剪水聲音似是落寞,又像是嘆息,她望向盛靈玉的眼睛,平靜地敘說道:「在喚住公子之前,我看到公子在笑,認識盛公子這樣久,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這樣笑。盛公子平日裡待誰都是一副守禮的模樣,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如此喜形於色,永遠都不會這般展顏,許是因為這樣才弄錯了,又許是原就是我看錯了,無論哪種,還望盛公子不要介懷。」

  盛靈玉沒有說話,夜色之中,他的聲音一直沒有響起。

  張剪水直勾勾地看著盛靈玉的臉,想要看清盛靈玉的神色,但盛靈玉並沒有露出她所想之中任何一種或驚訝或遮掩的神情。他只是站在那裡,一語不發,末了,盛靈玉抬頭去望那宮牆,自言自語道:「是這樣。」

  張剪水沒有聽懂,可等她乍然望見盛靈玉竟同她一般落寞的側影,她忽然間覺得,不懂也許也很好。

  原來終究還是有那麼一個人。

  也終究不是她。

  ***

  這一夜和盛靈玉見面之後,康絳雪過得糟糕極了。

  他不負眾望地得了一個隨時都有可能因為想到某段回憶而尷尬到用腳摳出一隻小玉的後遺症。吃飯的時候、寫書的時候、走路的時候、擼兔子的時候,甚至睡到半夜康絳雪都會因為那天晚上丟臉丟到媽都不認的騷操作羞恥到腿抽筋。

  小皇帝實在是太尷尬了,越想越覺得沒有臉去見盛靈玉,為了能苟下去,他乾脆一連兩天都在正陽殿內閉門不出。

  不過康絳雪人雖然不出去,心裡到底還是記掛盛靈玉,他美滋滋地給盛靈玉送給他的玉兔墜子換了個繩子,掛在自己脖子上,時不時便去照照鏡子,加上擔心盛靈玉見不到他會繼續擔心他的身體狀況,康絳雪還特意囑咐了海棠在盛靈玉巡邏的時間出去遛彎,有機會的話就給盛靈玉遞個安心的眼神。

  康絳雪計劃得很好,可想法在第二日剛開始便夭折了,海棠照常去了亭子裡,沒想到本該按時巡邏的盛靈玉卻沒有來。

  康絳雪聽了匯報,十分吃驚:「……你確定他沒來?」

  海棠應道:「確定,奴婢看了好幾圈呢,那隊人里就沒有盛公子。」

  盛靈玉是個絕不會玩忽職守的人,既然進了禁軍,絕不可能會違規偷懶,康絳雪擔憂問道:「他是不是病了?他吹冷風吹多了?朕聽說巡邏可久可累了。」

  海棠很不贊同:「盛公子那身體,每天冷水浴,好著呢,輕易不會有事,和咱們陛下可不一樣。」

  康絳雪一哽:「……你說話就說話,扯朕幹什麼?」

  康絳雪十分想懟一懟這小丫頭,偏偏這會兒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因為他真被海棠說中了,自那日和盛靈玉在窗口說話的時候吹了一會兒冷風,康絳雪第二天開始就一直在流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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