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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哪門子的……哪門子的……
見明輕輕不說話,傅雪深問:「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明輕輕氣惱道:「沒了。」
夜間冰涼的風將傅雪深的額發吹得輕輕拂動,露出他湛藍色的眼睛來。他遠遠看著明輕輕,而明輕輕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覺晦暗不明。
兩人沉默半晌,氣氛僵硬。
傅雪深道:「那麼,我送你回去。」
明輕輕心裡怪難受的,像是有針在扎,怎麼分開兩個月,小喪屍一下子變得這麼冷淡了。他分明沒失憶,但是卻像是失憶了一樣。
此時此刻明輕輕才恍然,以前自己有多得寸進尺,正因為小喪屍每天都在玄關那裡等待自己回來,眼裡的全世界只有一個自己,所以自己才很少把他放在心上,將一切都率先擺在他前面。
而現在,他和當時的自己一樣,將事業、故鄉都放在自己之前,卻教自己如此沮喪。
那麼當時的小喪屍心裡又會有多難過?
尤其是當時他在地球上流浪,唯一可以依賴的、信任的,只有自己一人。
明輕輕看著英俊少年的陌生的身影,往前走了幾步。
結果如她所料,小喪屍立馬後退幾步。
明輕輕不滿道:「說要送我回去?這就是你的送?我們兩個相隔十萬八千里走回去?」
傅雪深強行用精神力壓制著阿喀琉斯,阿喀琉斯才勉強沒有亮起,他不能保證,明輕輕一步步朝他走過來,他的心不會亂如擂鼓。
他已經在用全力克制自己翻湧的情感和思念。
他視線忽然落到明輕輕垂在身側的手背上。
明輕輕的手背蹭破了一些皮,泛著淡淡的紅,在漆黑的夜裡根本看不見,但傅雪深作為克拉弗林皇族的人,視力極好。
他盯著她的傷口,心中湧出焦躁的情緒,幾乎克制不住自己,下一秒就要上前。
瞬間爆發出灼燙之感的阿喀琉斯拉回了他的定力。
小傅眼眸中深藍色翻湧,越來越暗沉。
明輕輕沒等到他的回應,又繼續往前走了兩步,走了兩步她故意把腳一崴。
左腳絆右腳這一招她一晚上已經用了兩次。
傅雪深:「……」
不過依然好用。
眉眼英俊逼人的少年瞬間移動到她身邊,一把將往下跌的她撈起來。
「疼,」明輕輕趁機抓住小傅的睡衣袖子,儘管她還沒來得及崴,小喪屍就把她扶了起來,但是考驗演技的時候來了。
她臉色皺巴巴地看著小傅,「崴到了。」
傅雪深:「……」
月光下,明輕輕仰頭看著他,挺翹白皙的鼻尖綴著細密的汗。
小傅根本無法抑制自己的心跳,他想要移開視線不去看她,但是他的器官和他的神經都不聽使喚。他根本像是被她捏在掌心裡,呼吸都被她攥緊。
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女人。傅雪深心想。
用不著命定,她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擁有他的情感、熱忱和獻祭。
阿喀琉斯越來越灼熱,越來越燙——仿佛在勸誡他不要將她帶向後果未知的深淵。
然而傅雪深到底是失去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
他在明輕輕面前蹲下,像只一哄就回來的小海豹,將寬闊的肩背遞給明輕輕,藍色的眼睛含著濕漉漉的無奈和委屈:「上,上來。」
第44章
小周一打開門便目瞪口呆。
外面的夜色里,立著個英俊的少年,背著明輕輕回來。
夜色清涼如許,在他身後虛化成陪襯,他穿著藍色絲綢睡衣和棉拖鞋,皮膚白皙,個子很高,比小周還足足高出一個頭,像是從什麼科幻世界優雅降落而來的貴族。
小周下意識地仰視他,視線情不自禁落到他那雙宛如琉璃的漂亮藍眼睛上。
少年來不及和小周打招呼,一進門便熟門熟路地將明輕輕放到玄關處的沙發上,然後去柜子里翻找藥。
他找到了消毒的藥,但是沒找到跌打損傷的藥。
他扭過頭去看了小周一眼:「小周,請問,跌打損傷的藥在哪裡?」
錯愕當中的小周后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是在和自己說話。
小周一個激靈,趕緊「哦」了一聲,就差沒立正行禮。
「是!在樓上,我馬上去拿!」小周匆匆跑到三樓去拿藥。
疾跑上去,拿到藥後他匆匆往回跑。
忽然,小周一個急剎車,猛然頓住——他這是在幹嘛? ???
為什麼他情不自禁就進入了僕人的角色?!明明那個少年說話很溫和!
小周茫然地拿著藥下來。
少年已經用棉簽替明輕輕處理完了手上的擦傷。
他半跪在那裡,側臉沉默認真,只是擰著眉,仿佛在極力壓制什麼。
小周走過去後將藥酒放在一邊,然後莫名一聲都不敢不吭,走到角落裡垂下頭站著,仿佛在等待吩咐……
等他意識到他又在做什麼之後,他簡直要抓狂!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在這少年面前自己不由自主就當起傭人了?
難道這少年擁有什麼「我就是王子殿下,見到我的人都會變成我的僕人」之類的超能力嗎?
小周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努力把自己從這種詭異的狀態中解救出來。
「這位是?」他蹦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