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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反覆強調自己並無大礙,「只是額頭破了點皮,兩天就沒事了,不用擔心。」

  顧雙儀亦然,對著一看到新聞就打電話來關心的母親,將事情儘量說得輕描淡寫,「就是一點小傷,用雞蛋滾一滾就消了的,還能有什麼大事兒。」

  但祁承淮卻發覺,自從老爺子打過電話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媒體記者要來採訪他了,時候一打聽,原來陳院長主動公開了此事的處理,那些記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自然不會再來找他。

  再仔細一探究,便聽聞說上頭給陳院打過了招呼,道是此事要公開透明的處理,否則不利於解決矛盾云云,祁承淮便心裡有數了,一定是老爺子和父親都出手了。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這件事在祁承淮幾天後回去上班時已經解決了大半,解決的方法和其他歷次糾紛有些許不同。

  經過調查,來鬧的人里的確有些是患者的戰友,但家屬與帶頭人為了壯大聲勢,還叫了好些同村的人,人手一件綠大衣一雙解放鞋穿上就一起來了。

  事情調查清楚之後,相關部門按照規矩拉走四個人,將他們暫時嚇退了,院方為了息事寧人也好,為了收買人心也罷,還是給了十幾萬的撫恤金。

  至此,這件事總算是有了個明確的可以蓋棺定論的結果。

  過了幾天祁承淮去腫瘤科會診,聽那邊的同事說道:「那個被懷疑是職業醫鬧的老兵發聲明了,說他不是職業醫鬧,是為了給戰友討公道,說哪天哪個時間怎樣怎樣,還說有天下午他去找醫生要求給大家每人打份盒飯表示下關心卻被拒絕等等。」

  「呦,還要醫生給他們打盒飯,臉多大。」有人聞言立即陰陽怪氣的說了句。

  正在寫會診意見的祁承淮筆尖頓了頓,他並不知道這些細節,要麼是對方杜撰的,要麼就是他沒聽陳琪他們說起。

  他額頭已經消腫,但當時流血的傷口還在結痂,他覺得有點癢,但又不能伸手去抓撓,只好努力的想別的事來轉移注意力。

  想起那件事時還是嘆了口氣,孰真孰假已經有點分不清,事情已經告一段落,領導們也未必願意再去深究,畢竟就算深究,也得不到什麼更加公道的說法了。

  只是偶爾閒著時想起這件事以及許多和它一樣的事,難免會覺得有些心情複雜,這些事都是活著的人做的,那麼死了的那個人呢,他們是不是也和活著的人一個想法?

  對於很多醫生來說,他們付出最多心血的,恰恰正是那些最終仍舊離開了人世的生命,而常常又是他們的家屬反過來給醫生狠狠地一擊。

  祁承淮從來沒有這一刻這樣強烈的意識到,人性,是世上最複雜的東西。

  事情漸漸塵埃落定,春節也就要到了,這一年的年過得晚,已經到二月去了。

  關於過年怎麼過去哪兒過這個問題,顧雙儀認真的與祁承淮討論了一番,最終決定兩家人一起吃年夜飯,年初一她與祁承淮去祁家,年初二祁承淮陪她回顧家,剩餘的時間則仍舊是兩人過自己的日子。

  這仿佛是一個信號,倆人都各自心知肚明,這個年一過,有許多事就該提到明面上來了。

  顧雙儀有些猶豫,問祁承淮道:「我們之間是不是太快了?」

  「快什麼快,你都快要三十歲了。」祁承淮含著一塊糖漫不經心的應道。

  顧雙儀聽了恨不得撲過去咬他一口,她自覺自己還是個孩子,眼前這個男人卻比她的父母還著急,總是時不時就提醒她,她只剩一個青春的尾巴了。

  她再猶豫也抵不過祁承淮的強勢,更為重要的是,雙方的父母也都贊同他的提議。

  年夜飯安排在市里一家叫望江樓的酒店,酒店本就臨江,祁承淮還特地找熟人訂了臨江的包廂,能從落地窗望見燈火輝煌的江岸。

  江岸兩旁的景觀樹都圍了五彩的小夜燈,一閃一閃的亮著,就著還未入夜就亮起的路燈光,能看到掛在路燈杆上的紅燈籠,和在風中搖來晃去的燈籠穗。

  祁顧兩家的父母是剛認識,但都對對方感到滿意,自然是因為對人家的孩子感到滿意。

  席間說起陸晗,她的肚子越發大了,預產期也快要到了,顧母羨慕的對祁母道:「我是真羨慕你,馬上就要抱孫子了,我們家這個呀,都不曉得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我倒是不要他們長大,長大是一件很痛苦的事,過得還不如以前開心,就這樣蠻好的了。」祁母樂呵呵的,看一眼正低頭吃雞腿的準兒媳,又看一眼遞了紙巾去幫她擦臉的兒子,回頭對顧母道,「很快就是一家人了,我孫子也是你孫子嘛。」

  顧母愣了愣,回過神後面上的笑容愈發的真切起來。

  包廂里的電視正播著春節聯歡晚會,主持人說著去年一年的某些大事,這邊幾個大人也開始聊起來,這一聊就難免提到祁承淮和顧雙儀那兩次無妄之災來。

  眾人俱是無奈嘆氣,紛紛道:「我看你們兩個都是流年不利犯太歲,過幾天記得去燒個香保佑平安才好,去去晦氣。」

  祁承淮心裡雖不以為然,但面上卻極誠懇的應了下來。

  年夜飯吃到末尾,恰好看到跨江大橋上開始放煙火,這是政府特地封了橋放的。煙火極好看,在空中一簇一簇的綻放,五彩斑斕多姿多彩,最後拼出了「新春大吉」四個字,照得夜空一片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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