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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擎正欲把門撞開,但想起這門中無插梢,便嘗試用力推了推門。

  也不知這女子是心大,還是信得過他,門後並沒有東西阻擋,故他一推便把門推開了。

  霍擎原先覺著給她一個棲身已然不錯了,但當拿著油燈進了屋中,見到女子可憐的縮在一張長凳上,卻覺得應該多給她一張被子的。

  兩步上前,伸出手推了她的肩膀:「醒醒。」

  長凳上的女子並未醒。眼尾掛著眼淚,身子瑟瑟發抖,嘴唇還顫抖的說「好冷」。

  霍擎手背碰了碰她沁出薄汗的額頭,才發覺燙人得很。

  霍擎自小就是苦過來的,冬日寒風冷冽光著腳都沒見生過病。卻不想女子會這般嬌弱。

  不過是淋了點雨,喝了幾口涼水就病了。

  感覺到額頭上一暖,昏睡中的阿沅驀地伸手抓住了那大手,可憐嘟囔了聲「冷」

  霍擎眉頭一皺,用了些力抽手。但她抓得緊,他這麼一抽,她的身子也跟著一動。

  長凳窄,她動一下,小半個身子就騰空了,霍擎便沒有繼續。

  之前不覺得自己做得有什麼不對,現在看她樣,霍擎卻莫名覺得自己似乎有幾分過分。

  人都燒成這樣了,若是放任不管,只怕就該燒傻了,往後還得負責她的過活。

  想到這,霍擎冷聲吐出了「麻煩」二字。隨即把油燈放到地上,彎下要把人扛到了肩上,再拿起油燈。

  被扛在肩上的阿沅難受得哼哼唧唧的。

  霍擎沒有理她,把她扛到了自己的屋中,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霍擎的床,是租憑下鋪子時在隔壁木匠鋪子打的。

  大而結實。

  把人放到了床上後,再把先前早春的薄被翻找了出來,蓋在了她的身上。

  阿沅得蓋上被子後,逐漸暖和後,她也不叫喚冷了,只是還會嗚咽著阿爹阿娘的亂喊。

  好在霍擎以前在軍營也照顧過人的,所以倒不至於看著她自生自滅。以前在軍中受傷的人多了,軍醫忙不過來,傷勢輕一些的,便照顧傷勢重的。

  有發高熱的,在無藥的情況下,只用溫水擦拭,再餵些暖湯。

  霍擎沉著臉拿著油燈出了門。

  到了廚房。

  廚房滿是灰塵和蜘蛛網,霍擎也是第一次進來。

  燒個熱水,他還是可以的。

  霍擎不下廚,因此廚房中鍋碗瓢盆,一樣都沒有。

  到前邊鋪子拿了個鐵鍋,在院子中舀水涮乾淨。

  院中的馬見到主人,興奮的提了提蹄子,低低嘶叫了一聲。

  時值半夜,只有霍擎這院子還有聲響的。

  霍擎瞧了它一眼,訓斥:「黑煞,別叫喚。」

  跟了七八年的馬似聽得懂他的話似的,被訓斥了一聲,倒真的不叫了。

  霍擎走了過去,拿了一把乾草放到食槽中。

  隨即接了水拿回廚房,把鍋放到了灶上,起了火,廚房漸漸也亮堂了許多。

  火光映在霍擎的臉上,依舊有幾分陰沉。

  水燒得微溫時,便盛了一半出來放到盆中。餘下的讓它繼續燒開。

  端著水出了廚房,回了房。

  拿著油燈到了隔壁屋,在她盆中看到了帕子,便拿走回房。

  沾了水,擰乾,擦了擦她的額頭。看了眼她眼尾的眼淚,便順勢擦了一遍,隨即洗了帕子擰乾放在她額頭上降溫。

  這大半夜的,醫館藥館也不開門,更不會有那個大夫半夜起床趕來出診,所以也只能如此來給她降溫。

  阿沅上半夜又冷又難受,更是做了噩夢。從夢到被丟棄後,又夢到自己似躺在獨木橋上邊,獨木橋兩邊是懸崖,只要動一下便有掉下懸崖的危險。

  但到了下半夜,身子逐漸暖了起來,躺著的地方也從獨木橋變成寬闊安全的大橋。

  顰眉漸漸舒展開。

  這一覺,上半夜睡得難受,下半夜睡得舒適。

  阿沅醒來的時候,已是下午。

  剛醒的阿沅只覺得渾身酸痛,腦子更是有些沉,不大清明。

  揉著額頭從床上坐起,睜開眼眸看清這屋子後,阿沅一怔。

  這屋子不是她住個那個屋子。

  她躺著的也不是什麼長凳,而是一張大床。

  阿沅壓下驚慌,看向自己所在的屋子。

  這屋只有一張簡易的大床和一個大箱,除此之外,便就是她身上的這張看著很新的薄棉被了。

  屋內和外邊的堂屋,院子一樣都是空蕩蕩的。

  阿沅一下子反應了過來,這很有可能是霍爺的屋子。

  可……她為什麼會在霍爺的屋中?

  第12章 竹床  恩情

  阿沅正疑惑自己怎會出現在霍爺屋中的時候,頭隱隱作痛。

  這種感覺一點也不陌生,就好似病了一場之後的感覺。

  恰巧這時從屋外飄進了一股濃濃的藥味。

  聞到藥味,阿沅便隱約知道自己是真的病了。她猜測是因昨晚喝了生水,又淋了雨,又用了冷水擦了身子,所以才受了風寒。

  只是她想不明白,自己病了也就病了,可為何會出現在霍爺的屋中?

  阿沅掀開被子,下了床,站起的時候一陣暈眩噁心。

  緩了一會後,才扶著牆慢慢地走出了屋子。

  出了堂屋,與院中的大馬對上了一眼,忙轉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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