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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也是一樣的。

  這幾年打仗,太平也不過一年時間。貧苦人家莫說葷腥了,就是能飽餐一頓也已然難得了。所以餐餐糙面饅頭和清湯粥,大家也沒有任何的怨言。

  阿沅以前一個月倒也能吃上一點肉的。但這段時日來她餓過肚子,頓頓吃不飽,如今能讓她填飽肚子已然滿足了。

  在繡紡中做了數日工,都是輕鬆的活計,一天下來,倒也不覺得累。

  而她雖未見過那劉管事,但也聽到了一些關於他的事情。

  除了東家外,繡紡便是劉管事在管。這也難怪日大傢伙都開始巴結著何翠。

  阿沅怕別人問自己家裡的事情,所以也不與旁人太過親密,能說話少說話。

  只是阿沅不接近旁人,卻不代表別人不接近她。

  王二妹便是其中一個。許是因為不怎麼受何翠待見,旁人也礙於何翠,所以不怎麼理她,因此她就只能與阿沅說話。

  阿沅不僅性子溫和,連說話都溫溫柔柔的,因此王二妹總喜歡與她吐苦水。

  阿沅坐在石階上喝著粥,王二妹端著粥拿著饅頭也坐下來。

  一坐下就念叨:「那管事繡娘讓我去給帕子纏邊,我眼都快瞎了,就休息了一下就被罵,還真不把人當人看了?」

  阿沅只好安慰她:「剛開始都是這樣,多做幾天就習慣了。」

  王二妹看向她,語氣有些酸:「你就輕鬆了,能去做那麼輕鬆的活,要是我能做那麼輕鬆的活,一天還能拿六文錢,我做夢都能給笑醒了。」

  王二妹抱怨個幾句,阿沅也沒往心裡去,但她接下來的話卻是讓人覺得莫名其妙。

  「與你一塊的何翠的舅舅是繡紡的管事,而另外一個我聽說是花了銀子進來的,那阿沅妹妹你是託了關係,還是花了銀子……?」

  王二妹的目光落在阿沅的身上,多了幾分探究。

  阿沅身上的衣服也有補丁,看著不像是有銀子的,更不可能會有什麼人脈。

  目光落在阿沅的那張臉上,再緩緩的移到她的胸脯上,目光頓時就有些意味深長了。

  前些年頭因打仗,人命都不如二兩饅頭值錢,更別說女人的身子了,用身子換吃的都是常有的事。

  王二妹的話讓阿沅覺得渾身不舒服。再抬眼見她的目光盯著自己的胸脯看,頓時明白她這眼神是什麼眼神了。

  就是再好的脾氣也沉下了臉。

  見阿沅面色不對了,王二妹才清咳了一聲,別開目光,忙轉移話題:「你說這繡紡得有多少都是寡婦,就我們那塊,五個人中就有兩個是寡婦了。」

  阿沅不再與她多說一句話,連個眼風都沒給她。

  王二妹沒有再自討沒趣找話說,而是低下頭悶聲的喝粥。

  吃完後繼續上工。阿沅的工作依舊很輕鬆,在倉庫幫忙收掇。

  三個人被分別安排到了三間倉庫。許是怕他們會偷東西,所以有一個繡娘與她們一塊收拾。

  阿沅這邊庫房的繡娘大概二十六七的歲數,模樣也不差,但也說不上有多漂亮,只是眉眼中有幾分風情。

  聽閒話最多的王二妹說她是寡婦,還帶著一個女兒。因甚得劉管事看中,所以旁人都恭恭敬敬的喊一聲梅娘。

  梅娘對了一會送進來的香囊數目後,便轉頭看了眼正在折帕子放好的阿沅。心想劉管事囑咐她打聽阿沅家世的事,便走近了過去。

  順手拿了塊帕子一塊疊了起來:「你叫阿沅?」

  阿沅愣了下,但還是應了聲「是」。

  「我聽說你住在陳家村的親戚家,你家人呢?」

  一聽到提自己的家人,阿沅便從心裡警覺了起來。

  低著頭疊帕子放入木托中,輕聲的回:「父母都不在了,家中沒有依仗了,就來投靠小姨了。」

  在外,阿沅都喊姑姑做小姨。

  梅娘想了想,又問:「你今年應當也十五六了吧,就沒有許人?」

  阿沅與梅娘先前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現在怎地打聽起了她的事?

  阿沅不由的想起鐵匠的話,說那劉管事不是什麼好人。而梅娘偏偏又是劉管事底下最為信任的繡娘,她不得不多些心眼。

  阿沅沒有明說,只含糊的回了句:「到了年紀自然是得出嫁的。」

  「那有沒有想過嫁什麼樣的人家?像你這樣樣貌的小娘子可不多見,若是沒有許人的話,要不要我幫你相看相看?」

  梅娘可沒有那麼好的心,不過就是想試探出她究竟有沒有定下親事。

  阿沅依舊是含糊回答:「我也是全聽小姨的。」

  阿沅一直沒有正面回答,讓梅娘緊皺眉頭。心道這丫頭分明是對她有戒心。

  見阿沅有防備心,梅娘便也沒有繼續問下去。心想著她反正也是個沒爹沒娘的孤女,而她那小姨或許只是看她有些姿色,能掙回些彩禮錢才收留的。

  沒有倚靠,如今又是寄人籬下,那劉管事多使些陰損的招,估摸著最後也會給他得手了。

  梅娘心裡頭厭惡劉管事,但卻又不得不倚仗他,因此為他做這些陰損的事。

  至於這阿沅,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孤女,誰又會在意?

  便是被欺負了,沒人給她撐腰出頭的話,那也只有默默忍受的份。

  第7章 為難  不服軟

  梅娘許是見阿沅油鹽不進,就喊了個小繡娘進來,然後出了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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